从来没有过这样震惊的时刻，温玉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视野都模糊了，变成一大片纯粹的白。缓了好久，大屏幕的轮廓才重新出现在眼前，只是第一眼叫他看清的，却是奶奶那张强拉出笑意的脸。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奶奶那沧桑的眼睛中隐藏的东西。
还有母亲那不得不向命运屈服的眼神，但很快，这些影像就全部离他远去。光影再度凝实后，是一张如新雪般白皙秀美的小脸，是他，从未仔细看过的妹妹。
女孩眉眼温软，鼻尖唇珠下颌弧度美好，处处透着精致。像一朵将放未放的娇软小花，羊脂白中渗出淡淡的轻粉。
比温婉更出众的样貌。
“温言被那对夫妻带走后，村子里遇到了饥荒，就因为她在家里最难的时候离开，我才更加讨厌她，但……”温玉嗓音干苦，“但我没想到温言早就知道这对夫妻心怀鬼胎，努力争取，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保护我和小婉。”
温玉低敛着清浅的眼眸，尾稍紧绷着，紧扣在座椅边缘的手指骨节泛白，轻微地打着颤。
挖掉眼睛、砍断手脚，扔去要饭……温言是亲耳听到这些，也知道被选中意味着什么，但她还是那么做了。
而他呢？
他误认为温言是贪图富贵，以为是她抛弃了她们，从此厌恶排斥她。
可事实上，真正贪图富贵的是……
“可是，可是。”温玉急促地打断自己的思路，“我记得小婉她是想让我被那对夫妻选中带走的。”
陆柏摸索着下巴，“你当时觉得温婉那么做是在意你的表现，在温婉的对比下，温言的行为在你眼里就更加自私，你也就更看不上这个妹妹了，是不是？”
温玉点头承认，沉吟片刻道：“小婉也是好心，他不想我留下来过苦日子。”
他倏尔一笑，“这小丫头，不久前还闹着要那轿车司机做她爸爸，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反而不想离开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温婉在温玉心里一直是很重要的存在，一次两次的小错自然不会磨灭他们十几年的兄妹感情。
看到现在，他即便不再讨厌温言，但对她的感情更多是愧疚，还远远比不上温婉。
唇边笑容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