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飒星是不是要将你娶回家了。”
程刚柔像对周遭置若罔闻,扛着刀便拔腿出去了,遥不可及的头脸上的表情是没有表情。
谢惊弦嫌弃地要去挣脱挨在一边的人,却先看了元飒星。她在同重明说话,像是一点没有听到瘦猴儿的话。
发髻上扎的花,连着红绳在微微晃动。
真是小孩。
怎的这般爱笑。
昨夜细雨打窗,今晨早早放晴,空气里留有潮热。
床上仰面躺着的人眼神空洞,像是丢了三魂六魄。额上汗水已然干涸,不知是不是其实只是梦里的,徒留冰凉。
四肢百骸许久才有回温,窗外鸟语人声渐渐清晰。
谢惊弦扯了外袍穿上,走出去,打了盆凉水,站在面盆架前,捧水浇在脸上。思及那句拨心弄弦的“毁天灭地”,少年突兀地“嗤”了声。
天热人忙,元飒星惊觉,她已半月未有过休憩日。元飒星从杏花堂出,便在廊上遇见一早便要下楼,似乎正要跨越栏杆,飞身而下的谢惊弦:“你要回家吗?”
谢惊弦颔首,“嗯”了声,扭头转向她。
栏杆边站着的人定定看着她,仿佛不用眨眼:“你跟我一同回去。”
……
谢惊弦一件件地将竹刻纹毛笔、北境雪锦、彩绘瓷器放进元飒星怀臂。
剩下库房兵器,父母亲的遗物,初此之外,谢府再无家珍异宝。
元飒星左臂挂着个单把花瓷瓶,右肘夹着个檀木算盘,抱着的纸布杯宝盖过了一颗小小的头。女孩子的脸被埋没在一堆东西里,缝隙里留得一只明亮的眼睛。
风休住,两眼相对。
最上头的册子,写“说尽平生意”,布帛垂遮下来,徒留“说尽生意”。
竟然笑了。
谢惊弦居然笑了?
元飒星第一次见他笑,透过一块缝隙,她看到云高瓦低,病树前头万木春,柳暗花明又一村,少年脸边两绺发须微微打晃。
阴戾孤僻的少年脸,连眼下浅灰都展开了,这副皮骨外表,好一个野心磅礴的好人。
“抓稳。”谢惊弦笑完又不笑了,扶着花瓶底粗粗抬了抬。他好像变声还没变完,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