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狱中欲嚎啕,欲失心疯地大叫,却因着万分的不信,发不出一声,跪在那里,连磕头也不会。
而如今,了无声响,终日被痛感和恍惚的视听麻痹,昏聩糊涂才是最好。
意识渐行渐远,黑色的虚无里渺然化开一片白,母亲领着不及人胸的他走在雪地中,唤他跪下,争飞风雪刮擦过父亲冰凝的墓碑。寒冷侵肌入骨。
他握着一盏酒,在地上划开一线。
“你父亲唯好饮酒,曾说待你出生长大,定要与你共喝你的第一杯酒。”
明黄的一抹衣角亮了眼角,谢惊弦被人架到一处空荡的房屋,宫人给他喂了一颗东西。
像他这样的千夫所指的“反贼之子”,本该刑讯逼供,或身首异处,如今在这方地牢,倒是叫他大难不死、荣幸之至了。
地牢密不透风,一眼下去全是男人的脑袋,整日充斥着湿糟糟的霉味和腐臭味,有人的腿上烂了一块,被踢到墙根,不许挪动,太久不见太阳光,人的心气也开始发酵,一些人开始不动弹了,有的人一直抽着木烟。
白天的无方狱,也只有烟头在暗里发着点点红色的光。
狱卒见惯不怪,一些牢犯初一进来,当天晚上就撞墙死了,当然,这样自行了断的,十年间一双手数得过来。这些作恶多端的东西,最是怕疼怕死,没有人想死。无方狱也不如坊间传言的拉帮结派,斗殴吃人,来了这里,大多数是要死不死地躺在黑里数日子过。
谢惊弦还是被废物叫废物,被渣滓骂混蛋,被不得好死之人喊畜生。
直到地牢又进来了一个新人。
青云将军虽战功赫赫,为盛空立下戎马功劳,但人心难测,证据凿凿,念其旧功,谢惊弦暂落无方狱,待女帝察明此案首尾,再作处置。
他们说:原来是谢家子。
“青云将军真的叛国了?!”
“青云将军怎会打败仗?盛空一两万精兵,便可轻轻松松踏破昆厥!”
“我早知谢朝英不堪重用!”“娘的!女人怎么可以当将军?!我早就知道!”
“怪不得她那时候十几岁,带着几百号人就能击败昆厥,原来是早就和昆厥有勾结啊。”
“了得了得,你们谢家真不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