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还在往上蔓延,整整包裹住江代清。
有那么个瞬间,江代清也分不清眼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是虚幻缥缈的记忆。
他看见画面中的那个自己,抓起卫衣帽子,脑袋藏在帽子之下,匆匆走远,没有多看身后的人一眼。
许多年以前,在身后痛哭求着前面的人不要离开的人,是年幼的江代清自己。
那时的江母和现在的江代清一样,和江父并肩一同往前,决绝没有回头,亲手断送与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起长大的机会。
作为那笔赃款的得益者,幼时成功做了手术活下来的江代清,自知没有资格怪谁、埋怨谁。
他十几年低着头走路,尽心尽力帮父母还钱,都是为了赎清自己的罪孽。
唯一让他身为孩童时期感到遗憾的,是当时的江父江母离开前,没有看他一眼,听他多说一句话。
哪怕就一眼。
都没有。
江代清将自己缩进一身黑的衣服,躲进纯白冰冷的大雪,无人知晓他会去往哪里。
路边的长街有地痞流氓蹲着抽那种劣质的香烟,头发染得和非主流一样,在这大地布满冰霜雨雪的天气还坚持穿着紧身破洞裤,上身只套了一件紧身的露肚脐短袖和短外套。
身子骨像铁打的,无坚不摧。
看着他们手里的劣质香烟,江代清滚了滚喉结,两只手揣进口袋,撕了一颗棒棒糖放入口中品尝。
用糖果的甜味冲淡舌根的麻涩。
春节时分,大街上热热闹闹,人群结伴出来购买东西、拜年,喜气洋洋。
于渺没和于母他们回乡下的老家,一个人穿着大衣走在街上,手中拎了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
江代清远远在站牌这边看到对面的于渺。
他忽然想起陪着爷爷度过危险期的这段时间,自己的手机一直没开机。
这几天,他的手机也干脆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江代清左右观察路况,想从斑马线过去对面找于渺。
他有段日子没看见于渺,没听见她声音了。
“渺渺。”于渺漫无目的走了一段路,抬头便看见和她一样穿着大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