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太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叫明香给医生备茶,到厅堂歇息片刻、兼开药方。
清瑜从小就不喜汤药味,赶忙央求妈妈:“妈,我不喝汤药,太苦了,太难下咽。再说以我现在的状况,喝下去也肯定会吐出来。”
萧太太在这件事上不愿纵容女儿的任性,拿出慈母的威严:“真是从小把你娇惯坏了,医病吃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再说你有身孕,已经不是只顾着自己娇气的小姑娘了。”
以前只觉父亲严厉,没想到母亲也会动怒。清瑜突然有点“后悔”了。
日日夜夜思念妈妈,才团聚一下就开始数落批评自己。
她不敢拂妈妈的意,但又实在抗拒汤药浓重的苦涩味。
就在清瑜一筹莫展之时,信之来了。是脱不开身的四少吩咐沈副官,电话通知他的。
见到信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清瑜给妈妈介绍,他是乌池红十字会的医生,法国留学归来的。信之和萧太太互道问候。
他给清瑜量血压、测心率,一切正常。然后他轻松解决了清瑜跟妈妈的矛盾。
“中医一般都是按照药典开补药。以清瑜的情况,其实可以吊一瓶营养液,效果是一样的。而且输液比喝药药效快,还省去患者对汤药不适的麻烦。”
听起来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萧太太就不固执己见了。
清瑜一边输液一边静卧休息。屋里只留下兰嫂,负责看住吊液的进度。
信之被萧太太请去厅堂喝茶。
尹老爷偶尔去红十字会捐款捐物,认得这位热心和蔼的医生,跟信之攀谈起来。
没想到他就是见诸报端的程司令的儿子。
出生军阀家庭,年轻有为,并且热于救死扶伤、相助他人,萧老爷很欣赏这位后生。
又知他在督军府救过女儿,是沛林从小的好友。
他觉得朋友如此,那么沛林大概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人以群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