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贺家。
待到募兵的人一走,回到了后院屋里,大夫人想着刚才那一幕,一进门就冷声道:
“去把二小姐叫来。”
吩咐完话,大夫人也有些疲惫,她端起茶盏凑到嘴边,手却像不受控一般抖得厉害,水从茶盏溢出来,洇湿了裙面,心里的恐惧如水痕般点点漫延开来。
她撒了谎,她今天撒了个弥天大谎。
大夫人心跳得飞快,铺天盖地的后怕涌了上来,她怎么敢当着众人的面,信誓旦旦地说贺英是个男子!
这要是刚才被人发现了,贺家全家都得完!
很快,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慌,起码在当下不能慌。
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大夫人,二小姐到了。”
大夫人撩起眼打量着进来的人,只见经历刚才那么乱哄哄一遭,可贺英却神色淡淡,未见丝毫慌张。她急急忙忙地迎上去,拉住贺英的手,觑着贺英的神色,试探问道:
“贺英,你,你今日为何要这么说,要不是我,怕是要出大乱子。”
要不是她?
贺英一挑眉,大夫人这话,无非是说,今日女扮男装是她自己执意而为,而她“好心”帮着她才撒了谎,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择得干干净净。
风从窗户缝里漏进来,夹杂黄沙土腥子气,混着这屋子里淡淡的立香,有种陈腐的气味,她望着大夫人平静道:
“战场无情,我是念着大兄的安危,今日才想着替兄参军,不管结果怎样,总得试一试。”
闻言,大夫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难为你这孩子也是一片好心。”
可顿了下,她又捏起帕角抹了抹眼底,哀切道:
“我是能最体谅人苦的事,我命苦啊,十五就嫁到贺家来,你大兄没出生多久,你父就上了战场,这一去就是五六年,逢年过节,这宅子空空荡荡,连丝人气儿都没有。谁不想成日里过得高高兴兴,可就是摊上了这世道你有什么办法。后来你父战死,我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打理贺家,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你大兄眼看着就要秋天武考了,谁知道会出这些事。”
贺英听着大夫人这些卖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