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怪我了？难道你想被人天天唠叨着？”
“对啊，很想，小时候日日盼着有人唠叨我，可惜能唠叨我的一个一直在天上，还有一个，直到上天也不肯多看我几眼。”卫殊指指天上的星星，语气倒也说不上伤感，更多是坦然，无父无母这件事，她早就接受了。
成及润却是语塞，一时只觉得说什么都不适合。
突然，卫殊一骨碌爬起，以手托腮，看着成及润道：“有母后是什么感觉？”
像是南方的孩子想知道雪是什么形状，卫殊的眼神中透着纯澈的好奇与渴望，她从未与任何人流露过对亲情的需求，即使姚昌与卫雍也不曾，因为她不需要别人的悲悯，她怕她的询问会被理解为祈求。
但她知道，成及润不会。
成及润偏过头，看着一脸真诚的她，认真答道：“我也说不出具体的来，就像…就像在荒原上带足了水粮，所以可以缓缓行进，是一种安全感吧。”
卫殊努力想了想，还是不太能感同身受：“可我没有母后，也可以为自己备足水粮啊。”
成及润摇摇头：“不太一样。或者说，那是一种无需努力便可获得的安全感吧，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不需担忧、不需怀疑它的存在，就像你知道明天太阳一定会升起，所以身处黑夜也并不惧怕。”
卫殊抬头看了看深邃的星空：“所以你可以任性，可以有恃无恐，在暗夜里就看星星，天亮了就享受阳光啊。”
说罢，她躺回去，枕着双手笑了笑，轻轻说了句：“真好啊。”
成及润单手撑头，深深望着她的侧脸，犹豫半晌，还是鼓起勇气第一次问她：“你，是不是很辛苦？”
卫殊嗯了声：“小时候是很辛苦，不知道荒原上有没有狼，星星会不会掉下来，天还会不会亮，不过后来发现担忧是没用的，该有的总会有，不该我的，只要不去期待，便不会受伤。慢慢地我也就习惯了，也可以在夜里赏星光，天亮晒太阳，把握每一次幸福时刻，狠狠享受，兴许获得的快乐也不比你们少一分呢。”
成及润被眼前的女子打动，她说的话明明字字戳心，可偏由她说出来却透着一股野蛮却倔强的生命力，不会令人怜惜，而是由衷钦佩。
他轻声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