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这般陌生的异域奇景时,该有何等的悲伤,为自己的宿命而悲,又会何其庆幸,幸自己终可掌控余生。
因此,初见此画时,卫殊便沉沦进去,仿佛透过这画钻到了徐逸尘的眼中,看透她那份决绝与洒脱。
可万万没想到,这画就这么属于她了。
纵马离开卫军的那一日,她便下定决心,从今以后随心而活,再不受世俗、礼制、亲情所挟,若遇想去之地便去,遇有趣之事便做,遇心动之人便追。
可她万万没想到,才刚一天,这人便出现了,还刚好出现在她逃婚风波的暴风眼——交城。真不知命运是开始眷顾她了,还是依然在捉弄她。
她轻抚眼前这副画,想起他挥毫落下的苍劲有力的自由二字,他是懂她的。
这短暂却充实的半日相处,他分寸刚好的仗义搭救,他华贵却不倨傲的气质,连他稍显放纵不羁的情意流露,都让卫殊心中滚烫。
若在从前,她定是受得起他这份厚礼,说不好还会设法将他掳进宫做个驸马。可现在,她只是漠北孤城里的无名女子,尚不知明日身在何方。
成及润举手投足间那股子霸气,她熟悉得很,那是非高官厚禄之家不可有的任性狂妄,是刻在骨血里世代积淀的高贵,无论他属于三国中的哪一方,她都不便与之有太多瓜葛,否则这唾手可得的自由便再次要与她擦肩而过,甚至招致更大的纷争。
曾经以为,这一身的束缚皆因公主的名号所累,如今才知,摘掉这头衔,却换不掉这一身卫氏的血。
她与心中神往的生活,还相距甚远。
她起身,将画卷收起,这份情意,她当不起。
成及润在楼下苦等半晌,许言才带着银票赶来,徐芃芃着人清点完,见卫殊还未下楼,恋恋不舍离去。
成及润返回自己房间,刚要关门,门却被许言和黄挺拉住,二人此时倒是空前一心,死活不肯放手。成及润无奈,只得让他们跟进来。
黄挺小心检查过四周,才把门关上,许言已迫不及待开口:“两千两,那可是两千两啊!我把我娘给我纳在鞋底里的私房银票全翻出来才刚刚凑齐,不然咱仨今晚怕是成过街老鼠了!”
黄挺也一反往常的寡言少语,跟着许言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