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极其冷静,声音像是结了层冰一般,不肯再看姚昌,姚昌亦沉默,二人均陷在那日的回忆之中。
女子十五,当行笄礼。
卫国开国数十载,皇室从未行过婚嫁喜事,卫殊作为老皇帝卫冲的独女,笄礼自是国礼规制。
农历五月初五。
那日也是姚昌驭马护送卫殊,周游国都锦上城,受万民朝拜,随后回到宫中。
仪仗一路行至庆虞殿外,自小在宫中与她一同长大的堂兄卫雍已候于此。见被臃肿的礼服束成粽子一般的卫雍满头大汗,卫殊偷偷冲他做了个鬼脸,逗得卫雍轻咳一声,倒也放松了下来,朝姚昌眨了眨眼,引着卫殊一同朝殿内走去。
姚昌默默行了一礼退在一侧,视线随着卫殊缓缓远去,那一袭赤色华服已红成一片,如落日般灿烂。
他眼底一热,心中泛起酸楚,当年那个弱不禁风却敢来军营找架打的小女孩,终于长大了。
大殿两侧跪满了卫氏皇族和文武朝臣。
卫殊缓步前行,目光轻扫过众人,那其中不乏欺她辱她、轻她蔑她之辈,如今也皆得屈服于她那虚无缥缈的尊贵血脉之下。
可她清楚的很,他们屈服的并不是她,而是牢牢掌握着他们性命与荣华的皇权,她的生辰也根本无人在意,不过是欲借自己的笄礼,振奋战乱之中的民心。
寻常女子的笄礼何等珍重,而自己的笄礼不过是卫国的一抹遮羞布,一剂提神汤。念及此,卫殊的心像踏空般沉了沉,头颅却又扬起几分。
卫殊昂着头,一步步向龙椅之上那威仪万丈的父皇走去。
已经忘了上次与他共度生辰是何年,也记不起上次离他这般近是何时,连他的轮廓都已有些记不真切,他眉间的深壑和鬓边的霜白都那么陌生,陌生得一如他今日的眼神,毫不掩饰的望着她,不再有平日的冷漠和回避。
司仪高声唱着吉辞,卫殊心中却满是不解,一时竟忘了按流程跪拜父皇。
众人见公主迟迟不跪,垂首屏息,正犹疑间,只听殿堂之上传来噗得一声,一些胆子大的高官悄悄抬头,却见皇帝已满身血污,歪倒在龙椅上。
卫雍急步上前揽过卫冲。
丞相高育林急宣太医,出声时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