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回家后,才发现自己东西忘了拿,欲要折回去想想又作罢,不如下次做个由头再去找他吧。
反正,任务总是要完成的。
就这么幽幽怨怨地过了半天,吃饭的时候,朱奶奶眼睛一直盯着朱颜的新绣鞋,总感觉不对劲,又说不上哪里怪怪的。
朱颜蔫头耷脑地往嘴里塞东西,全没注意到奶奶打量的眼神。
“颜丫头,给云少爷做妾的事儿,阿奶劝你再考虑考虑。”朱奶奶手里捏着半个馒头,停在嘴边没咬下去。
“唔。”朱颜压根没反应过来是啥事。
“要是你爹还在,能勉强做个小官,阿奶肯定舍不得让你去吃这给人做妾室的苦头。
可现在说啥也没用了,你爹那短命鬼没了,留下我们祖孙两个,一个老一个弱,偏偏你又长得这么好看。
这两年,要不是那云少爷早早放出了话,那些个没皮没脸的,兴许早找上门来要纳你了。
阿奶心里也看不上那云少爷,什么玩意儿?可咱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是他,也只能是些比他还不如的货色……”
朱颜嘴里的馒头忘了嚼,听了这么一会儿,她算是大概理出个头绪了。
妾室是什么,她知道。
在地府的时候,她遇到过一只鬼差抓来的恶鬼,戾气极重,说是从前是给人做妾的,被家里的主母百般凌虐,有一回伤得太重,撑了两天实在受不住一命呜呼了。
这女鬼不甘心,就徘徊在人间,要向主母索命,却几次三番都被他丈夫拦了,那负心汉甚至跪下来,替他口里的母老虎求情,更是花了大笔的钱,请来高僧要收伏她。
女鬼这才发了疯化作恶鬼,她想起那男人在她身上痛快时,那些腻死人的蜜语甜言,从前总以为丈夫为着官声考虑,需得家宅安宁才和她一起忍气吞声,默默受着母老虎的欺压。
他心里真正爱着的,只有她一人。
如今,她被欺负至死,丈夫却一心只维护主母。
她这才看清楚,自己本就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主母若是过失打杀了,甚至都不会获罪。
没了她,过几日再纳一个好看的就是,有什么打紧的?
恶鬼被彻底地伤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