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城外三十多里的一个老树底下,几个骑马的人正在休息,正是平王世子朱懋和十几个随从。
“主子,前边就是济城了。”朱顺给朱懋送上水囊,略带担忧地说,“主子,这样甩开大部队真的不会有问题么?”
“他们走得太慢了。”朱懋拿起水囊仰头往下灌了几口,袖子从唇边一擦,“迟则生变,我总觉得自从龙沿渡之后就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这次入京给皇祖父祝寿是大事,早些到我也早些心安,况且除了你们,其他人都没有武艺,真的出什么事也帮不上忙,只会平添累赘。”
“殿下的意思是觉得有人会动手?”朱顺不自觉抚上腰间佩剑,他恨声道,“王爷已经退让至此,那些人还不肯罢手么?”
朱懋拍了拍朱顺的肩膀,“谁让父亲是正宫嫡长呢,纵然不得皇祖父宠爱,也会被人视为心腹大患,不是示弱退让荒唐度日就能解决的。”
平王这些年越发痴肥,人也越发谨慎胆小,甚至经常闭门不出,在屋子里一呆就是好几天。
王府的人都知道,平王殿下在害怕,平王是已故的贞惠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按理说应该得封东宫备受重视,但从很小时候开始,皇帝就对这个儿子展现出了莫名的厌弃,可折磨久了偶尔又会对他展现出一丝慈父心肠。
如此反复无常之下,平王越发怯懦无用,甚至有了口吃的毛病。
他十五岁那年被封为平王打发到封地上,又娶了一个能干的王妃,才终于过上一段平静日子。
朱懋是平王独子,刚过十四岁生辰,今年皇帝过寿,平王本来想同往年一样送份厚礼就混过去了,但王妃坚持要让朱懋亲自入京城给皇祖父祝寿。
临行前,平王妃把朱懋唤到自己跟前,“懋儿,你父王一直不想你去,是母妃以死相逼才逼迫你父王答应,母妃不是不知道此去凶险,甚至很可能母妃会失去你,但我不愿意我的儿子如同他父亲那样活一辈子,纵然活着,这样的活又有什么意思呢?我了解你,你更像我,你没办法过那种日子的。”
“懋儿,我们已经退无可退,这可能是我们平王府最后的机会,若你真的……”平王妃声音哽咽,眼中却没有半分泪花,而是闪着坚毅之色,“母妃会很快来陪你,不会让你孤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