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制的银针一根又一根地扎在手臂上,小腿上,露出的肌肤苍白又瘦弱,血管脉络清晰可见,给人一种随时会原地消散的透明感。
人在露天敞地的花园里,假山上一坐,袖子和裤腿一挽,鹿棠看得胆颤心惊的。
瘦,太瘦了。
不是皮包骨的那种瘦,而是肉眼看得见的孱弱与可怜。
黑色的血穿过中空的针一滴滴落在草地上,绽开一朵朵幽暗的花。
然后鹿棠就看见地上的草以秦长川滴下的血为中心,开始蔫搭、枯萎、死去。
鹿棠为这一幕大受震撼——好毒的血!
但是眼见着两三百银针扎了上去,那血从刚开始数得着的一滴一滴汇聚成一股涓涓细流,鹿棠手脚都在发麻发冷。
一个人,有多少血?能禁得起这么放血吗?
很显然应当是禁不起的。
毕竟从刚刚开始,秦长川那双阖上的眼睛就再没睁开过,鹿棠给医生让位置,离得不是很近,感觉不到秦长川轻缓的呼吸。
这个人……不会死的吧?!
鹿棠揉捏着指尖,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疼痛,手被他揉青了都没发现。
鹿棠突然一动,弯腰朝秦长川脸上看过去。
医师开始收针了,因为流出的血已经开始泛红了。
拔出银针后仍旧有细细密密的血点渗出来,不甘落后地像离开身体一般,鹿棠看得直皱眉。然后医女熟练的擦干,抹药,在用药水浸泡过的同样特制的绷带给人缠在手脚上。
最后一根针,在眉心,而渗出的血,从一开始便是鲜红的。
只是等到医女把秦长川四肢都包好了,袖子裤脚也放下了,眉心的针也没□□。
孟老深呼吸一口气,抬手将秦长川眉心扎着的银针转了又转,放下后血不再滴落,再等一会儿后依旧不见有血滴下。
鹿棠看孟老和医女似乎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孟老眼疾手快地将针拔掉。
鹿棠看到秦长川胸腹一个大的起伏,一直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有呼吸,还活着。
然后就见这人睁开了眼睛,虽还是恹恹欲睡的样子,但是视线起码还算清醒。于是鹿棠提起的心彻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