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是夜。
四下无风，繁茂的枝叶遮掩住头顶的星空。白日里嘈杂的建筑此时安静下来，蛰伏在黑夜的土地上——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属于它的另一种热闹，现在才刚刚开始。
菊羲里鹤见自如地穿梭在研究院内，手指在手机上敲敲打打。隐藏在暗处的监控往他的方向转过去，只来得及扫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便像是被捏扁的空易拉罐一样变成一坨废铁。
扫地机器人停在少年跟前，那双无机质的黑色环状眼球与他对视，在确定眼前的身影是生命体以后安静地垂下去，绕过入侵者继续它的本分工作。
前方的研究室门微微敞开，极亮的光源从内测泄露出来，透过门缝能看见趴伏在实验台上的熟睡的研究员。
入侵者的脚步顿了顿，研究员身上的白大褂让他想起来还是地下密医的森先生，两者之间的衣着真的很容易让人混淆。
但是不是，作为医生的森先生会以最高效的方案切除病人所携带的病炤，然后冷静地列出所得到的好处与患处——只要利大于弊，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就是可行的方案，以至于残留下来的免疫力下降、身体残疾等弊端，完全可以通过后天调理或者义肢来解决。
而研究员，这样致力于从千万次的错误中寻求连自己都不知所谓的结论——这结论还可能代表着所有精力的白费，实在是低效率与高风险高收益的代名词，永远不会符合医生的追求。
就比如现在，医术精湛的医生绝不会在紧要关头缺乏自制力地沉睡——
破空声在耳边响起，菊羲里鹤见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良久才微微侧目，听见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尤其清晰的金属声响。
“噗呲”
血液喷溅的声音，骨骼碎裂的脆响，试图阻止入侵者的狙击手在黑暗的环境下甚至连目标的致命点都分辨不清，只能通过被淡淡光晕勾勒出来的轮廓狙击，然后不出所料地失利，无声无息地软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监控，监控……
心中喃喃地默念着，菊羲里鹤见听着耳中不停歇的方位移动报告，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滴——”刺耳的警报让人下意识一惊，无休止的鸣叫令人心生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