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记忆再次变得模糊,具现成了数量级的信息。我失去了“记忆”,也失去了空间的概念。
至此,我所唯一能做的事只剩下思考了,事实上我连“思考”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如你所见,它是一个习惯。
我久违地感知到了些什么。
我的思维被禁锢,我的移动被限制。我存在着,我在思考。
大脑中的信息自动进行分类,我知道我现在是一个人类,我的思维向一个人类靠拢,成型,生成属于这个人类的“人格”,像呼吸一样自然。
我关于时间和空间的观念重新确立,我向我的“人格”导入十四岁人类的常识。
我开始获得“我”的掌控权,我知道我现在侧躺着,双手抱膝,像个婴儿一样蜷缩起来。
我“出生”了。
我睁眼。
我躺在矮小简陋的铁架床上,临床上一个缠满绷带的少年与我面对面,他的身上有明显的血迹。
他与我同时睁眼。
他在笑。
我感到身下硌人的触感,很明显是临时添置的,敷衍得连床单都没铺。身上盖了一件白大褂,轻飘飘地被拽到地上。
好冰,我后知后觉地想到。
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都接纳了我,我感知到铁制品的硬度,听见白大褂落地的声音,嗅到浓郁的铁锈味。我的视线被少年的笑占据,我看见他柔和的鸢色眼眸,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坐起来,绷带染上新鲜的血液。他的伤口裂开了。
仿佛嫌弃一般地拍了拍手,他的声音带着遗憾和不满,抱怨:“什么嘛,又失败了吗。”
快速地环视一周,他的视线又落在我身上,带着孩童般的好奇与纯粹的恶意,“像被抛弃的狗狗一样呢,你。”
这是迁怒,我想。不管他失败的是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是罪魁祸首。
“起来啊,狗狗。”他将手腕上垂下的绷带移到我眼前,逗弄一般晃着。
可以吗?
我看着少年居高临下的面孔,感觉眼睛有些酸涩。这样看着他实在太费力了。
于是我很顺利地坐起来了,好像我一直是“我”,天生拥有这具身体的支配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