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媗决定退婚,但没马上进宫,她如今住在卫家,还是先找柳氏说了自己的想法。
和柳氏商量过后,定下了六月初四入宫。
到了这天,盛媗心里念着退婚的事情,睡得并不安稳,一早就醒了,流苏捧着盥盆进来内室,盛媗没等她叫,自己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把流苏吓了一跳。
“姑娘,你这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流苏备好了水和布巾,拍了拍心口,又说,“卫世子已经等在外头了。”
盛媗下了榻,听见流苏的话,玉足踩着寝鞋愣了片刻。
盥盆是流苏刚放下的,里头的热水还荡着小圈小圈的圆漪,盛媗望着那波荡的水面望了一会儿,心里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柳氏为何要让卫衍陪她入宫。
盛媗本来以为柳氏会陪她,又或者叫卫南霜陪她,可最后却是卫衍。
有卫衍等着,盛媗回过神动作便很快,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盛媗出了门,卫衍没进院子,在桐华院的院门外等她,她一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了院门外高挑挺拔的人影。
这个时辰太阳刚出来,院子门口的人穿了一身鸦青色窄腰勾缎锦袍,团青纹的白玉腰带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衣裳是暗沉沉的颜色,但光照在上头的时候,金丝挑线的仙鹤纹样又泛出金光,显得熠熠生辉。
盛媗一眼看过去,忽然觉得四四方方的院门好像变成了一个画框,而卫衍站在门外,笼着光,融成了一幅画。
是那种神仙志怪图,卫衍像画里的鬼怪,面容如玉,周身却缭绕着阴沉沉的戾气,而那映着光的仙鹤纹犹如一道道梵文,将所有戾气禁锢囚缚,最终让整幅画显出一种阴诡却又神圣的氛围。
盛媗脚下的步子不觉慢了,流苏低声唤她:“姑娘?”
这一唤,卫衍转过身来。
盛媗只简单挽了发,抹了水粉却没涂抹胭脂,因此肌肤看起来白得过分,气色仿佛很不好,显得十分苍白憔悴。
“世子哥哥,久等啦。”盛媗出了院门,对卫衍道。
卫衍分辨了片刻,确认只是水粉的作用,这才露了一点笑意:“不久。”
两人一道出府,柳氏又交代了几句,两人就上了马车往宫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