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婉带着忐忑不安的白水月走进天字阁,半月楼中的小厮都是一等一的人精,了然二位之间关系微妙,便安排了一处雅间,唤来几位琵琶手在外候着。
夏婉婉也不客气,随口点了两首铿锵激昂的曲子,便单单领着白水月进了雅间。
独留鸢儿一人在门外与小杏小桃一起大眼瞪小眼。
雅间内翠竹环绕,堆砌的山石间一道活水模仿溪流叮咚作响。一线檀香袅袅升起,若有若无的清越鸟鸣随着琵琶手银瓶乍破般的琴音,将此处与外境隔绝。
夏婉婉翩然落座,对此安排十分满意。
自己嫁入沈家之后鲜少外出,没想到半月楼的天字阁改成了这副模样,除雅致之外,确实让谈话的人多了几分安心。
白水月神色惶恐,却又似是知晓夏婉婉想问些什么,在落座之际,竟露出一丝视死如归的表情。
夏婉婉诧异,问道:“白姑娘,看你模样,似乎早已知道会有今日。”
白水月沉默不语,清丽的面容浮现一丝苍白。缓缓点了点头,唇角动了动,却没有吐出一字。
夏婉婉若有所思,捧起茶盏轻呷一口:“为什么要帮我从将军府中脱身?”
“因为……”白水月的话至口旁,微微一愣,却又指了指喉咙,缓缓摇头。
她微微垂首,紧紧咬着下唇。
因为我们约好了,要保护你。
……但我也中了蛊毒,无法说出安排之外的话语。
夏婉婉眉头轻蹙,端详了半天,面露不解:“为什么不说话,你刚才在地字阁说得那些话……还有我离府那日,那时面对我都能利索讲话,为何如今却吐不出一个字?”
白水月一愣,若有所悟点头:“是了,大夫说过,这贴安胎的药只能吃一次,吃第二次就没有效果了。”
“我没有在问你孩子的事情。”夏婉婉面露烦躁,一想到她肚子中的孩子是沈景清的,一股恶寒油然而生,“白水月,你要是想炫耀什么,我……”
忽而,她话语一顿,面前白水月眼中含泪的表情不似造作,像是真的有口难言。
她沉默半晌,试探性地张口问道:“我离府的那天,是你最后一次可以自由说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