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景清签完和离书之后，夏婉婉难得睡了个好觉。
直到小杏忍无可忍将她从帐中捞出，她才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去洗漱。
窗外阳光正好，温和的柔光透过花窗散落屋内，落下斑驳的投影。那光斑随着窗外树叶的摇动，切割成一幅晶亮的画卷。
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被这深秋的太阳光一照，只觉得浑身舒畅，连带着世界都明亮了几分。
“小姐今日很开心啊。”小杏从檀木箱中捧出两套衣物，眉眼柔和地微微躬身，“昨夜吹了一整晚的北风，今日天气凉了些，小姐看看穿哪套好？”
夏婉婉正趴在窗边逗着小鸟，听闻小杏的称呼微微一愣，随后抿着唇，腼腆地笑开了：“……好久没听到你这么叫我了，还有些不太习惯。”
她侧首看向身侧捧来的两套衣服，一套是她平日里在府中穿的素净衣裳，一套是她在江南时常穿的鲜亮红衣。
夏婉婉的神情恍惚了一瞬。
前世的自己在嫁入将军府中之前，就已经开始嫉妒一身白衣清瘦的白水月能轻而易举获得沈景清的心。于是在白水月离开京城之后，她便一个劲地模仿白水月的作风。先是丢了鲜亮的衣服，再是改掉江南的口音，甚至还重金请了宫里的嬷嬷来纠正自己在江南养出的言行举止。
夏婉婉颇觉伤感地伸手细细抚摸衣料，叹了口气。
她岂止是好久没有听到“小姐”的称呼了，两辈子加起来的宅院生活，差点让她忘记自己是谁。
小杏自幼便被卖进夏府，对夏婉婉的言行所表达的意思更是心领神会：“小姐好眼光，这件衣裳是少爷前几日才吩咐绣娘们绣的，上面还有小姐最喜欢的荷花呢。”
“好。”夏婉婉轻笑，“你替我穿上吧，一会还有得忙呢。”
三天离开夏家并不是一件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事情，用完午膳后的夏婉婉面对着书桌前几乎成山了的账目目瞪口呆。
从假山绿植到零食瓜子，从珠宝首饰到下人吃穿，原来这一整个将军府，除了江家的人，全都是我置办的吗！
夏婉婉扶着额头消沉地跌坐黄花梨木的椅子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夏婉婉啊，夏婉婉，你怎么会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