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觉得心如刀割,他从来没敢想过娇养的玫瑰在狂风暴雨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结果是,花园破败,但是他变成了野生的,不需要呵护的,坚韧的松柏。
“后来我的病历本上都写了,我重度抑郁,在京城车流量最大的地方冲上马路,自杀未遂,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陈隧的语气逐渐变得坚定:“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醒来后我突然发现,人死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但是如果我活着,我可以用一辈子来替自己赎罪,我会好好照顾那个孩子,我会努力为家族争光,不让别人觉得,我是一个什么也不能做的,只是靠着家族的败类。”
“我的抑郁症逐渐好转,再后来,我去求我爸,希望可以参军,他同意了,然后四年就平安的过去了,直到现在。”
“我的抑郁症再次复发,我觉得很累。”
顾凉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顾医生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是怎么确信自己的抑郁症复发的,在我还没有下定论之前。”顾凉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声线,缓慢低沉的开口。
陈隧沉默了一下,然后顾凉就听见他说:“我看到他了。”
那一刻,顾凉心神大恸。
他的意识游离于这具身体之外。
他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冷静地继续和陈隧交流:“什么时候,在哪里呢?”
可他的意识告诉他,他很痛,他像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浑身上下有痛不完的地方。
“2021年10月的青海任务,我在海底,看见他血肉模糊,他问我,为什么不救他。”
“一个心理健康的人,怎么会看见这些东西呢?倒是四年前,他时不时出现在我身边,问过我同样的话。”陈隧冷静得像是在讨论别人的事情一样。
顾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陈隧说的没错,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有幻觉的,这是他的心魔。
陈隧的脸色很难看,顾凉知道以他现在的心理状况,说出来这些足够艰难了。
顾凉语气放柔:“我们今天就说到这里吧耳耳,明天还是一样的时间,我还在这儿等你好吗?”
陈隧不置可否,他已经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