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军队终于起行。
驰行数十天后，终于到达西北边陲附近，再往西百里便是饱受布契阿达侵扰的黑水城，方洵决定夜里在野地安营寨扎，同时派斥候先去黑水城打探敌情。
夜里，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的姜宴寒回到自己的营帐内休憩。
一如既往将自己泡在冰凉的水里沐浴，仰着脸，眼皮缓缓耷拉下来。
就在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就快要放松的一刻，帐帘突然被掀开，甲丁慌慌张张地跌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个小兵。
姜宴寒眉头一皱，正要责他，扭头看见那小兵，忽然愣住。
不知道是气愤多一些还是羞恼多一些，他扭回头来背对着他们，满眼老父亲看到不懂事孩子的无奈。
“公子气地都冒烟了，你自己跟他解释吧。”甲丁丢下姜潇凝，赶紧离开了是非之地，溜地倒是快。
姜潇凝是料想地到他生气的，再怎么也是自己儿戏了，军中纪律在前，儿女情长都是鸿毛。
她原本想着换个男儿装，远远跟着也没事，没想到偏偏被甲丁发现了。
“要不，你先穿上衣服，我不看。”她走近一步，陪着笑说。
“怎么，你第一次在我沐浴时冲进来吗？”姜宴寒不听她的，她以为他生气了，其实对方只是紧张地一动不敢动而已。
半晌，姜宴寒平复了情绪，问道：“爹知道吗？”
“留过信了，我半夜溜出来的。”姜潇凝站定在原地。
“可真行……”忽然，姜宴寒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扭过头问：“你这半月来是怎么吃睡，怎么沐浴的？难道跟男人……”
那难以置信又带着责怪的样子令姜潇凝都退了半步，赶紧澄清道：“怎么可能，我是那么不讲究的人吗？！我根本没洗。”
姜宴寒眨了眨眼：“……”
又沉默了半晌，姜宴寒终于开始接受了这个既定的事实。
他动身穿好衣服，背过身去的姜潇凝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
看到那隐没在衣襟之下的鞭痕，虽已淡了很多，但配合着其他星星点点的新伤旧伤，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混蛋。”她在心里偷偷骂了颜珩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