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已经西薄,华灯升起前还剩最后一点微光,他的眼里映出姜潇凝琼脂般的脸颊,眼神莫测。
姜潇凝心里很紧张,每次与姜宴寒碰到,她们中总有一个要倒霉,而她今天已经经历了太多倒霉事,实在没有精力再应付一桩了。
心里打鼓,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她一边往外爬,一边以寻常口吻寒暄道:“今天天气不错。”
话说完,头顶突然被姜宴寒的一只手覆住。
爬出井来的动作就这样被按下,她仰头看到姜宴寒的脸,只觉得他的脸色与往常有些不一样,但又不能确定,夜色朦胧中,就好像覆了一层霜。
然而姜潇凝何曾怕过三哥?就算不是那个成天以欺负他为乐的姜潇凝了,也一样。
她猝不及防地出手,想象刚才对付方珩那样掐住姜宴寒的虎口,再去掰他的小指头,给他点颜色看看。常年跟着父兄混,武功造诣谈不上,这种防身的小伎俩,她倒是会不少,全都师出于极度护妹的两个哥哥。一般人近不了她身,谈及其精髓,无非是反应迅速,攻其不备,直捣其弱点罢了。
不过这次却是例外。就在快要碰到姜宴寒的一瞬间,对方竟蓦地收回了手,貌似极不经意,姜潇凝却堪堪扑了空。
就在这一瞬间,姜潇凝感到不仅是头顶,笼罩全身的压迫感也奇迹般地消失无踪。
许多年后,她才知道这种无形的压力,叫杀气。
姜宴寒收回的手改向她伸出,像是要拉她出来,姜潇凝并没有怕,她试探性地递出手,对方拉她的力道却一如既往的软弱苍白,又成了常年卧病的弱鸡模样,彷佛示意:看吧,我不过摸了摸你的头,紧张什么?
她装作毫无察觉,若无其事整理自己衣服,将光着的一只脚牢牢藏在男子长袍下,硬着头皮编了个鬼都不信的理由:“我闲来无事和墨梅捉迷藏,找位子躲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井,可是刚下去就发现里面黑黑的,有点害怕就出来了,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你了,三哥,这下面好像有路,你知道吗?”
不等姜宴寒说话,她立马接道:“算了,兴许你也不知道,我就不深究了?没啥意思,我要赶紧回去了,祖母发现我禁足期跑出来,又不知要罚我什么了,你可别告状啊,不然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