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出去,告知她车祸的事。她昏了头,连打车都忘了,只知道跑,赶着去奔赴那样一个结果。
从没觉得学校离医院那么远,她觉得自己要死了,随时有可能栽倒在地,可她不敢停下来。
爸爸妈妈躺在医院里,她想抓住他们,让他们别抛下她。
停下来,就抓不住了啊。
她跑得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也还是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她栽倒在太平间外不断地干呕,因为剧烈运动,她脱水严重,眼睛干涩却没有泪。
仝知行浑身是血的跪在她身边,沉默不发一言。
还剩最后五百米。
坚持在跑道上的没几个了,大多数撑不下去选择了弃权。时榷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腿一软,单膝跪在地上。
汗水滑进她的眼睛又流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哭了。
姜梦玥从跑道外冲进来,试图搀起她:“时榷,不跑了好不好?王杰就是有病,你别理他。”
时榷心说有病的是自己才对,她病了太久了。
曾经她以为天都塌了,一切的一切压在她身上,她以为那是结束,以为是世界的终结。
其实不是的。
她借着姜梦玥的力爬起来,问:“还有多少米?”
“最后一圈,”姜梦玥拽着她,“你还要跑?”
时榷轻轻扯开她的手,胡乱一抹眼睛,低吼:“我还就不信了!”
她不信她就真的什么也抓不住。
她往前一步一步,越加发现,那些好像不在了的,其实从来没有失去——
“小榷真棒。”
“小榷是爸爸的骄傲。”
“哥哥最喜欢的人就是小榷了。”
那份看似少了三分之一的温暖,仝知行一句“哥养你”已经填补了。
塌下来的天,那个曾经两度失去了世界的人替她撑了起来。
她突然,特别想仝知行。
终点的线就在眼前,她一咬牙,冲过去停下,心里酸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