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但按农村的规矩,我们需要连夜把王瞎子的遗体送回村里。
我开着车,看着昏暗道路的尽头,想着王瞎子的言语,有一股情绪在胸口沉淀着。
车内坐着我父亲、村委的另一人,以及王冠军。
在我车后面的不远处,跟着一辆运尸车。——王瞎子躺在里面。
夜已深,车内气氛很是沉闷。
我摁开了身边的玻璃窗,冬夜里凛冽的寒风如刀,顿时灌进车里,胡乱地割在我的脸上。
我顿时好受了些。
“关上!”
父亲坐在副驾驶位上命令道:“车里可是有老人和孩子,你可不能光顾自己舒服!”
我悻悻然地关上窗。从观后镜里瞄了一眼后排的王冠军,这小子才十四岁,个头都到一米七了,怎么看也不太像孩子。
不过父亲的鬓发已发白,尽管身体还算硬实,但算算年龄,也将要六十岁了。
岁月果然是最无情的东西,从不饶人。
我酝酿一下语言,开口问道:“爸,那白马娘娘庙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梅长卿知道吧?”我父亲随口答道。
“梅长卿?琅琊榜吗?”我纳闷道。
我父亲撇了撇嘴,说道:
“什么狼牙棒?——就是凤台村的梅有财!发财了之后嫌弃他的名字不好听,不知道从哪找了个人,帮他取了个新名字。”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梅有财这人,现在应该四十多岁了。
几年前,不知怎么地,他就搭上了县里的关系。随后运作了一番,竟在我们县城搞起了房地产。
——当然赚了钱,回到村里梅有财就自称是奉平镇首富。
说起梅有财的名字,我不由得有点儿想笑,心道这事儿你得怪爹娘;不像我姓圭,得怪祖宗。
——没想到梅有财都四十多岁的人了,现在竟然还要改名字,旁人也得能改过来口儿啊!
我接着问我父亲道:“梅有财怎么了?是他盖的庙吗?”
“说是两个合伙人,他是其中一个,负责在县里拿的批文,据说还占大头儿。”
“出资的是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