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陈玉是怎么洗干净自己的手和脸,走出厕所,走回李家的小花园的呢,他也不记得了。
那段时间的记忆都很模糊,陈玉甚至不敢回想,只觉得隔了一层缠绕的保鲜膜,还没有开始回忆,那种迷茫的窒息感又再次紧紧爬上喉咙,脖颈。
陈玉走回到李家,敲门的时候,李馥棠正在一楼的客厅看书,开普勒就趴在地毯上,枕着主人的拖鞋。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
“都讲了几次,要自己学会开……”
李馥棠一把开门,脸上的不耐烦尚未来得及冷却,看着眼前的陈玉,他片刻地怔愣:“门……”
陈玉看到一看见李馥棠,就忍不住哭了。
第一次,陈玉嚎啕大哭,喉咙不知道怎么了,发不出声音,只能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呜咽,脸上的表情和眼神是极度的悲伤和痛苦。
陈玉的一头长头发被砍得稀碎,两边耳朵的头发不一样长短,吊在耳朵旁边。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全部是伤痕,眼睛有一只肿得睁不开了,周围都是紫得发黑的淤血。校服都套反了,红领巾歪歪斜斜地挂着,瘦弱的肩胛不知道是寒冷还是恐惧,在微微发抖。
李馥棠的鼻翼微微皱着,表情冷冷地看着陈玉身上的伤口,眼眸当中仿佛蕴育着一团黑色的阴霾。
他轻轻抬起手,想拍掉落在陈玉校服上的碎发,可是手刚靠近,陈玉就下意识地一瑟缩,像被伤害过的兔子,不敢反抗,只能发抖地站在原地。
李馥棠的手还最终还是按在了陈玉的肩膀上,随后另一只手伸手环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问,嘴唇一直抿着。
两个小孩的胸膛相互拥抱的那一瞬间,陈玉忽然像熄了火一般,停止了一声又一声的嚎啕,只是无声哽咽,默默地流眼泪。
李馥棠仍然在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部,等到后来,陈玉终于后慢慢地不发抖了,但是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好像丢了魂一样。
李馥棠把他拉进屋子里,帮他换了一身衣服,脱掉外套的时候,白色的小颗粒从口袋里抖落出来,李馥棠捡起来,看到是一颗还带着血迹的牙齿。
李馥棠转头,看见陈玉像个木偶一样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