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阿兄,我娘她……”
“快去。”陆羽蒙震声,一脚跨进产房。
血腥气铺天盖地。铺开的被褥间躺着个干瘪的女人。
窈娘满脖子汗,头发黏在白如纸的肌肤上,黑瞳仁在半合的眼皮下将翻未翻。
寰娘看他孤身回来,涌起不好的预感:“咋回事,没请到大夫?”
“没事,”陆羽蒙镇定地盯着满床血腥,叫寰娘让到一边,“我来。”
“你成不成,这万一要出人命……”寰娘低声,担心不已。
“没关系,谁都好,快救我,”躺在床上的女人有气无力地抽噎,染了丹蔻的长指甲掐断了,头朝后一撅,“救救我!”
陆羽蒙沉下心神,蹲在血糊糊的床前。
女人叫声凄厉,血水一盆一盆朝外端。
陆腾捧着一口热烟滚滚的锅,不知所措地站在产房外,踟蹰良久才颤声喊:“阿兄,水烧好了!”
陆羽蒙不停擦着手上的血,皱眉头也不回:“端进来!”
陆腾一怔,继续在屋外徘徊,与自己作斗争。产房血腥,是为不祥,他一个男儿家,读圣贤书的人,哪能不避秽?
可那是他娘……
“愣着干什么?”陆羽蒙的嗓音带了一点凶。
陆腾一咬牙,端着锅子噔噔噔跑进屋。
“盆呢?”
陆羽蒙举着血淋淋的手,掀起眼皮瞪他。
“喔!”陆腾一拍脑袋。
窈娘有气无力,眼中生机宛如游丝,柔软地绕向陆羽蒙,头一次唤道:“大公子……”
蜡烛烧到底端,已经过了最凶险的阶段,血止住了。
“你别说话,省点力气,就快生下来了。”
窈娘泪光闪闪。大公子可真是个好人,是活菩萨呀。
旁人都顾忌着产房污秽,怕被血腥冲撞了不祥,连她儿子都不例外,他却这般心善。
窈娘黯然忏悔。她真是不该!
自从跟了陆坚水,她便颠沛流离,等怀了腾儿才知那混蛋已有家室。陆坚水薄情寡义,爱花天酒地,对妻眷极吝啬。窈娘心中一直有股怨气,没法子对那混蛋男人撒,便迁怒寰娘和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