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后来发生什么,喝了酒之后的记忆就是容易变得模糊。我好像很亢奋,又好像很困。我可能拉着江川的手不许他走,因为真的太晚了,如果他再回到市区,可能就是半夜一两点钟的事情了。
但我应该没有抱着江川,涕泪俱下地要他带我去找妈妈,否则他就要半夜两点带我去扫墓了。脑子坏掉了的人才这么做,正常人应该在这个时候乖乖睡觉。
江川的房间仍然为他留着,他凑活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给我留了小纸条,有他去给我买来的早饭——我十点钟才醒的,而那时候江川并不在家中。大概到十二点的时候他发消息关心我中午吃了什么,我说还不饿,于是他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粉丝汤,没有加辣。
米酿的酒精度数并不高,说到底会醉只是因为我的酒量太差。不过睡一觉后一切都又变得正常起来,江川回来的时候我笑嘻嘻地冲他问好。他看着我在初秋就翻出毛绒绒的大浴袍,无奈地问我:
“不热吗?”
我说不热,冷,完全忘了那是因为自己里面穿着单薄的短袖,乐呵呵揣着袖子做到桌边等着他把粉丝汤放到我的面前。我扒拉了几口,把百叶丝挑着吃完了。江川看了我一眼,忍不住说到:
“多吃点……吃那么少不好。”
我本来都已经要放筷子了,但因为他说的这句话,所以把汤也喝了个干净。“味道没有以前好。”我说,等着江川来收拾,“不过也好久没吃了。”
这家店还是我上高中时,江川接我回家时发现的小店。老头子其实不喜欢我总吃这些,毕竟他没有吝啬的必要。我这一点可能是和我妈学的,她从小吃腻了好东西,就喜欢这些。
要不是那一天老头子突然有事留在公司开会,我也应该被迫坐上饭桌,吃清清淡淡的无比健康的家庭小菜——比如冰箱里永远会泡着的那两根海参,我都忘了是谁送给他的了。
老宅装修的好是好,就是有些偏,吃来吃去周边就这几家店。我从来没和老头子一起去过这样的小馆子,和江川倒是有过几次。有时候他直接从公司里赶过来,穿着正装坐在店里,反倒是最显得局促的那个人。
不过现在好了,我可以给他放假。他穿的旧衣服,衬衫没烫平整,依稀还可以看见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