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的理解,在我大四的开端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我的成绩当然不够保研,但出国留学的话,很可能我在出去转过一圈后,就要回来考虑公司破产重组的事情。江川说我是幸运的,确实,我可以选择不去面对这些同龄人的压力。但是让幸与不幸这种全凭运气的事来决定我的将来,也是我无法忍受的事情。
我一直在图书馆坐到闭馆才出来,只是不再是去学习。我在大一大二的时候经常这么干,但是到了大三后我开始去老头子的公司实习。其实也没学到什么,最大的收获是在和那些叔叔伯伯打过交道后,发现做人与说话是多么富有艺术感的一件事。
我意识到两件事,第一,我太年轻,第二,如果老头子把我生成另外一个性别的话,和这群老东西打交道会轻松很多。好在从小到大我听惯了这样的话,所以不会有多难过,只是觉得不服气。
真正值得伤心的事情其实是力不从心,我知道老头子的去世带走了他在公司的威望。我原本觉得没什么,把没有能力当成是在藏拙,坚信终有一日我会做得很好。但等到事情真的摆开在我面前时,我还是会觉得喘不过气。很多人都觉得伴随着我父亲的离开和另一位世叔的撤资,落到我手里的这些家业正在走一条陡峭的下坡路,跌落低谷只是时间的问题,且几乎不会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除非我是一个天才。但更多的看起来,我有的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聪明而已。
我走在学校的梧桐树道下,旁边就是宿舍楼,但那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很多人都已经搬出去了,该考研的考研,实习的实习,只剩下过去一个相处得并不是很好的舍友——她毕业后打算回家,不留在这里。她看见我总是满含深意地笑,因为我和她并不相同。
而有名无实的“小徐总”听得多了,我只会觉得厌烦。
暑假里我和江川见过几面,他象征性地辅导了一下我挂掉的那门课,然后我请他吃饭。这几回我说什么都不肯再让他请我了,他还是没有找到工作。除了照例去酒吧唱歌之外,我也不知道他平时都做些什么。我怕真的把他吃穷了——他听了这话忍不住发笑,但好像也没有否认。
见的面少了,人就会变得生分。但我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