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后说了个大概,要宝玉劝劝黛玉别再管这大观园的破事。
宝玉听了,却是连连摆手,摇头晃脑说,“紫鹃这小丫头,你不知道你家主子可是芙蓉花主。芙蓉是谁?是头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这些破事可脏不了她。”
宝玉又上前,也不知避嫌,直接握住黛玉的手腕,温柔宽慰她:“人说八风吹不动。颦儿你便如潇湘馆的竹子,哪儿的劲风都吹不倒你。”
没说几句,他眼眸又低垂,长长的睫毛藏了偷笑,声音越发温柔,“千万莫听紫鹃丫头胡扯,将来有的是时候让颦儿你管这宅子。”
这暗示太过明显,宝玉脸上倒先白里透了红。
青木甩开他手,佯怒:“谁爱管这宅子谁管去,我不过是看着凤姐病了,探春几个短了人手才来帮衬,你怎么就吃准将来是我要来管?况且这每日花销一日大过一日,只有出的钱也未见进的账,这宅子又能挨到几时?”
“管他呢,凭它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我俩的。”宝玉脱口而出,似乎完全不知为何会惹恼了黛玉。
他不由懊恼,垂头丧气推开一步,小声抱怨说:“前一阵子是宝姐姐见了我,说什么要合规合矩,连园子里也不住了。这现下连你也埋汰我了?”
“她是她,我是我,怎么又夹缠不清了?”青木不知为何,脾气性子上来了,越发拿宝玉撒气。
宝玉倒也不躲,也不生气,大概习惯了黛玉突然使小性子,反而弯了一双月眸,微笑着答她。
“好端端又惹你生气了。好妹妹,是我不该拿你与她比较。我们自小吃在一处玩在一处,即便仰天躺着说话也是在一张榻上。这一比就反而显得我们生疏了。”
“我与你,本不该分了彼此。”
宝玉两只眼眸一直盯着黛玉,待说到这句时,直是要把她熔化到骨子里才好。
“……这个呆子。”青木跺跺脚,转身离去。
紫鹃紧追在后面,一面回头冲宝玉嚷,你就少说几句不惹姑娘生气行不?
宝玉也不追,脸上却是笑得越发愉快,仿佛那句呆子是黛玉对他的褒奖一般。
青木疾步走着,不由略微气喘。
她心里飞快盘算,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