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也不如何差。”青木如实说，“如今宝玉埋头著书，偶尔替人写写词曲，总也不是什么正经谋生。后来好说歹说，家里开了一个小小的私塾，他不方便见人，我教孩子们些千字文说文解字之类的……”
“女孩子家，这就抛头露面授课去了？”宝钗微微皱眉，直接打断她。
青木无奈苦笑，“小镇偏僻，别说考上秀才，就是识得几个大字的也不多。这里规矩不严，女人们都有当街卖酒经商开铺子的，私塾授课也好歹是读书人的清雅事，不会有人嚼舌根的乱说。姐姐放心。”
“……”宝钗闭上了眼，又慢慢睁开，脸上露出颓败的笑容，“宝玉呢？可有治好腿疾？”
青木摇摇头，说没有。又安抚一句，能不能行走也就这个样了，能写写弄弄就行。
“颦儿，我不怕跟你说，”宝钗牵起青木的手，将她掌心握在自己手掌中，一直嘲讽无奈的暗黑眼眸此时忽然有了亮光。
“那一年入宫选秀未果，我怨过上苍不公，清清白白的身世怎么就挑不上我？论学识样貌，哪一样输人了？当个女官也不行？可现在我才晓得，上苍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身为刀俎上的鱼肉，我们能活着就是万幸。”
“是我所欲太多，才落入今日下场。”
宝钗如是总结，她原本白皙玉润的手掌多了斑斑痕迹，将青木握得略疼。
青木宽慰她，也不挣脱她的手，微微笑道：“都是苟且偷生罢了。我与宝玉如今避着风头，也不敢如何到处走动。每日所赚的，不过果腹而已。宝玉身子差，那日毒打留下了病根，我们唯有惜时每一株香时间。等燃尽了，也就罢了。”
虽是宽慰，也是说来哀戚。
兜兜转转绕到十八层地狱，把早先的繁华盛世都只管扔到梦里搁到笔下，再如何好终须是了。
金陵巷子口童谣唱着好了歌，四大皆空的道人穿成招摇撞骗的样子，只说歌词不要紧，要紧的了了便罢。
书中一页一页如电影般闪回翻过，前十回的歌谣一直缭绕到后十回的结局。青木有那么一刻想抓紧宝钗的胳膊，告诉她一切不过是笔下戏文，宝钗你若知晓自己不过是书中纸人，还会如此心灰意冷到绝望么？
幸好青木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