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安区的当地人都很有钱，不用工作就能吃喝不愁。新建工业区拆了不少的房子，不仅拿到一笔补偿款，每月坐在家里还能拿分红。村子虽被拆掉了，广播还得以保留。 一大早，广播里在用粤语认真地播报着新闻。孟雨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一个字没听懂。依依会些粤语歌，得意地说，他在讲香港回归后，香港深圳两地加强合作。本就是一体的，干脆再合在一起得了。
孟雨到了深圳才搞明白，深圳和深圳特区是两码事，特区只不过是深圳市的县城。圈起来了，不是想去就能去的，要办什么通行证。本来打算去世界之窗看看的，听说通行证不太好办，也就作罢。在自己的地界上还受限制，怎么可能说合就能合的。找工作的那段时间，晚上都不敢轻易出门。白天在街上迎面遇到巡逻的，都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据说，要是被查出来没有暂住证，是要罚钱的，搞不好还得遣返。
头一天上班，两人早早跟着大队人马到了工厂。工厂是一栋白色的两层小楼，楼的一角有个烟囱，呼呼地往外喷着白烟，浓烈的酸味直冲鼻子。他们的工位在二楼，一排排的大桌子旁早坐满了人，头顶上吊扇吱吱地飞速转着。桌子上插着大大小小的排笔和各色颜料，整齐地摆着各式各样的圣诞老人，有纯白的，也有五颜六色的。
他们被带到组长的桌前，是个很年轻的女组长，颇有几分姿色，王刘依不怀好意地看了眼孟雨。孟雨也发现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女的。女人们抬头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少年。从组长简短的介绍里得知，一楼是制胚车间，将石膏烧制成各种造型的圣诞老人，二楼是彩绘车间，他们要做的就是照着样品，给白胚涂上颜料，然后上蜡打光。她特别强调，试用期是按时计薪，转正后就要按件计薪。每个组都有指标，让他们好好练，尽快上手，别拖后腿。简单地示范了几个笔法，就拿了几个画坏了的半成品给他们练手。
手里圣诞老人真是精致，活灵活现。衣服华丽，褶皱分明。皮鞋油光锃亮，鞋带从孔里依次穿过，再打个漂亮的结。一双会笑的眼睛，闪着精光。眼角细细的皱纹，可以一条一条的数得清楚。摆在架子上，不管你换哪个角度看他，他的目光都会跟你交流，好像随时都会跟你说话。
毕竟还是刚毕业的孩子，一切都那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