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牢笼有石笼加固,看起来就是把一块巨石关在了木栅栏中,看起来很有几分喜感。
隔着两层加厚的禁锢,还能听到时而不时爆发出来的咒骂。
偶尔一两个词句隐约可以判断出她不是在诅咒着自己,就是在指责夏迩。李斯彤有些无奈地笑笑,不得不佩服这位公主陛下的肺活量。
而夏迩只是呆呆坐在笼中,哪怕来人已经站在眼前也置若罔闻,连眼皮都不抬。
李斯彤犹记得他在最后一刹判断出自己设好了陷阱,分明是想护着娜蒂斯避开,却不想被对方误解。最后被擒住的鬼公主又反而将失利全都归结到了他身上。
更甚至指责他是背信弃义的叛徒。
黑少年目色呆滞,细看他一贯线条流畅柔和的脸部轮廓都因为消瘦而变得有些凹陷了下去。显而易见,他一点也不好。
回到了以性命相护的“主人”身边,却反而远没有在人间界那些日子里的意气风发吗?
“夏迩……”李斯彤开口。
少年睫毛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可他没有应,只依旧傻傻坐着。
“我就想问一问——如果不是我喊着要来幽魂界,你还会离开人间回到这里,回到娜蒂斯身边吗?”
李斯彤不敢笃定,毕竟是她拉着他和聂伽蓦跟着魔王来到了幽魂界,然后事态就变得不再可控。聂伽蓦已经抱怨过,谁知道夏迩是不是也逼不得已才不得不走上了这样一条路呢?
是啊。是啊,如果可以不回来。
少年默不作声,却忍不住设想:
如果可以,他也想堵住双耳,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将持续了三百多年的日子继续过下去。
被使命遗忘,被“命运”遗弃。
只有他和她和聂伽蓦,也许还会遇见其他新的伙伴。
但生活一成不变地在人间界继续,只在未知某一天终将到来的时候揭晓真相……
潜伏在暗处的不确定,总会将和平的表象撕碎的吧?
低垂的眼眸里不自觉被雾气朦胧了视线,夏迩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眨眼,以防软弱的眼泪顺势流下。他摇了摇头:“不是。”
“与你无关。”
“我的使命本来……就是接近你,监视你。”
“啊……”李斯彤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她狠话也撂了,他也亲口承认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蓄意,但是到底有感情的生物就是那么复杂,她就是没有办法甩手当做陌生人一样不管昔日朝夕相伴的同伴。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即便一次次出手攻击,可是他始终避开了要害,尽可能在不被察觉的范围内手下留情。而那悲戚又绝望的情绪也始终流转在他看似一潭死水的眼眸里。
“不忠不义的白眼狼!只要我出去,不会放过你!”
隔壁的监牢里,再次传来某人闷闷的咒骂。
李斯彤下意识拳头捏紧,嘴张了张,却是魔王抢先开口。
“你的昔日伙伴,罪无可恕。”她下意识一怔,转头望过去,只见温暖的手掌安抚地轻拍了头顶两下后,她听到他用威严却并不冷酷的声线继续说:“一定要用余下毕生的忠诚和守护交换才有能弥补他对你犯下的错误。”
以为自己听错,她眨了眨眼睛,看到阿尔芒德弯着眼睛,温柔地勾起唇角,又像抚摸小猫一般揉了揉自己的头顶。
“不过,他得用生命担保,保证不会再背叛你。”
负责看守的卫兵依令解开了关押狼族少年牢门的链锁,目送那跟他们一样还在怔愣的少年一步一顿迈出地牢,远远地追随着魔王和圣女离去。听到他们脚步渐远,其中一个卫兵才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可思议:“魔王陛下的胸怀宽广果然非同寻常,我刚刚几乎产生了错觉,仿佛看到他的头顶有圣光笼罩。”
“不,不是你的错觉。”另一个卫兵目线依旧不舍地遥望地牢门外,叹道,“那是真正的王者才会有的气度。我也看到了,那道翡翠一般的圣洁之光笼在陛下头上……”
毫不知情的魔王只觉得耳朵痒痒,走在最前面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他其实一点也不宽宏大量,甚至小心眼地盘算过要怎么把那匹臭狼发配到最偏远的地方。可是李斯彤犯愁的苦瓜脸实在太丑了,他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她眉心都蹙在一起皱巴巴的表情——简直闹心!
为了不让这梦魇般的画面一直在脑内循环,他就大发慈悲放过那家伙一码……吧?
可是,如果那家伙借此又有了机会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抢走了属于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可不行。
他想到这里,就气急,猛一回头想要怒瞪后面让自己劳心劳神大半夜不能睡觉的祸首,却不想对上了一双亮晶晶、只差迸出实体小星星的圆眼睛。
李斯彤正咧着嘴,双眼一错不错仰脸盯着自己。
她喜形于色,满溢的感激和崇敬根本不是虚有其表。
“谢谢你,小杏仁儿!”第一百零一次,她激动得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