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心塞之余多少平衡了一些。
反正事已至此,就是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不过——她本来就没有失败的计划。
咬了咬牙,李斯彤抖了抖眉梢,冲着正在坏笑的程玄清摊手:“怎么样?教主大人,哦,不,应该是至高无上的‘骂死他’,我们这诚意,够到位了吧?”
“骂死他”显然很满意,笑得肩膀颤抖起来,只可惜那副做作的皮囊还是皮笑肉不笑,看着有些瘆人。
“当然,诸位的忠诚宗门已经收到。”他点点头,从大护法手里的托盘中接过那几张黄纸扫了一眼,又放了回去,然后起身,从办公室的门边走了出去,“请跟我来。”
他其实不在乎这几个家伙到底是否忠诚,说到底程玄清本质上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商人的思维自然也不会相信别人会恪守忠义,眼前人不就是最好的示例么?打着正义的幌子找来这里,最后依旧是利益至上。他只是想要能够拿捏他们的把柄。
只不过抛出了些蝇头小利罢了,那些畜生和无知觉的东西到底不能比得人类,智慧就是他们的硬伤。连长远一点的打算都不会做,居然齐刷刷一起签了那押上心髓、灵核的问心蛊,一个个还争先恐后的……
程玄清实在是忍不住笑。
他乐呵呵领着三个签了卖身契的傻憨去看他们要的“大的”。
事到如今,手里握着他们的命,还怕这仨翻天不成?
从程玄清办公室出去,直接是另一个楼梯口,通往与他们来时全然不同的单元门。而从另一个单元门出来,在小区废楼里绕来绕去老半天,总算是停下了。这栋楼果然与之前的楼栋都不一样。别的楼挂面八卦镜就算完,可这里居然真的杵着教众,一本正经地把守。
三人自然感受到了这份与众不同的郑重,本来各自颓丧的精神好容易再次齐刷刷振作了起来。彼此间交换了个眼神,姿态恭顺地紧跟在程玄清后。
这栋从一楼开始就有陈设,严格执行换班轮岗的守卫站首当其冲,转上二楼,熟悉的一幕引入眼帘。
一扇扇高大的钢板门上只留一个高且窄的出风口。被打通的楼道昏暗冗长,幽深得仿佛看不到尽头。
空气里潮湿微霉的气味还伴着些不太明显的食物馊味和尿骚味,隐约间有轻声的啜泣。
那哭声极度隐忍,分明都在哭了,又好像害怕被发现一样地强忍着要把所有声响吞进肚中。
昏暗又阴郁的蓝色光照下,程玄清转头来看三个人脸上的表情。
只见那两男一女表情淡淡,就好像根本没有人听到这哭泣,更毋庸谈动什么恻隐之心。
“想知道这里都关着些什么吗?”程玄清问。
两个男人依旧沉默是金,而教主已经习惯看那女人。
女人地痞流氓一样地歪着脑袋抖着脚,一脸不屑加躁郁:
“‘骂死他’,生死状都给您签了,您倒是给安排个‘大的’啊,真急死人了!还跟这儿打哑谜呐……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逗人玩儿有意思吗?”全网首发
“你急什么?看看门后,门后不定就是你要的‘大的’啊。”程玄清挥挥手,一个教众立刻拎着一串钥匙走过来,哗啦啦挑拣出传出哭声的那扇门钥匙。而钥匙不过才刚刚插入锁孔,门内刚才还在憋着哭声的人就忽然发了狂,一边嘶吼一边用扔东西砸向门口。
可大概那里头也没什么可利用的道具。
他们看着吃剩的纸质脏饭盒、用过的已经变了色的纸巾团,还有黑得发绿的枕头一件一件往外飞,全是些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物件。
“不要!不要进来!”门里的人喊得嗓子都劈了。当发现他根本改变不了任何局面后,喊声又变成了“不要!我不要出去!你们这些魔鬼!你们不得好死!”
无论如何拼命挣扎,也还是改变不了任人摆布的命运。大概是最后想要搏一把,牢房里状似疯癫的男人忽然不再挣扎,而是一鼓作气冲开了身上的桎梏,直奔到楼道中来,在微弱的照明中稍稍辨明了方向便朝着程玄清他们一群人这边跌跌撞撞跑:“老子杀了你——”
没等到他发泄般的嘶吼落下尾音,平平无奇的女人已经从脚踝上取下匕首,不说二话地迎上去一刀插入了对方心脏,利落干净地了结了他的性命。
男人堪称高大健壮的身体晃了晃,直直往后倒去。
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最后一丝清明竟是这幽暗诡异的蓝绿色顶灯旁无关季节孜孜不倦扑火的小小飞蛾挥动翅膀。
无力反抗,仿佛被命运注定。
报应,都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