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听清了他念的什么。
经文……
她对佛经没有研究，但也知道这是《金刚经》的内容。
忍不住冷笑，她笑这么一个无恶不赦的混账居然还挺有佛心，居然会背《金刚经》。
怎么，这个时候指望佛祖赦他的罪，免他的罚不成？
本来不怎么意外的，毕竟当初李翔可是秒掏出一块玉佛摁在了自己的眉心上，那当机立断的架势真有几分佛家高人降妖除魔的味儿了。
那些做多亏心事的家伙喜欢搞点小花招寻求心里安慰也很正常。
可李斯彤听着听着又觉得不对了。
这得是多潜心向学才能背那么溜啊。
瞅李翔面相，那一副高级知识分子人面禽兽的模样，又怎么可能有闲心研究佛经。除非……除非他在做的事情，使他不得不学点相关的东西傍身？
她和魔王隐着身，踮脚够着李翔牢房门口往里继续观察。正一门心思思考呢，身旁人忽然一把拽了衣领，生把李斯彤扯到了对面墙上。
两人齐刷刷贴饼子一样紧贴在看守所空旷走廊冰凉的墙壁上。
来不及问怎么回事，她抬眸已经看到幽长走道那头迅速接近的阴霾杀气。
“靠——这玩意儿居然追到了这儿来？”
她低骂着，怕魔王出剑会暴露，伸手就要去抓。
而阿尔芒德速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这憨货用肉去扛，急得咬牙咧嘴，又不能出声骂人。
可就这千钧一发之际，两个家伙都眼睁睁看着那杀气从自己身前一擦而过，而后华丽丽地拐了个弯，砰一声，撞在了李翔房间的铁门上。
“啊啊啊啊——来了来了他们来了。”只听门内的男人绝望恐惧地胡乱喊着，“救命救救我！来人啊放我出去——”
李斯彤眨眨眼：“哦，我俩隐着身呢。”
魔王没应，只是转脸看她：“这玩意儿不就是……”
“嗯。”李斯彤点点头。
这跟游乐园追过来的那几道杀气是一样的，证实了她调查的方向并没有出错。可它现在的攻击目标不是坏了好事的李斯彤而是为他们办事的李翔，便是要灭口。
显然，李翔知道的不少，甚至事先猜得到来处决自己的将是邪门儿东西，并非是人。
所以他才会熟练背诵《金刚经》？
李斯彤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走吧。”她摇了摇头，扯着魔王袖子往外走。
“你不是打算从李翔口里挖消息？”魔王虽然听话跟着，却不妨碍他觉得不解。
“又进不去，而且他都快死了。”她面无表情。
“死？”魔王蹙眉。他觉得李翔还可以抢救一下。
她步伐不停：“是啊。难道我还去救他吗？”
李斯彤觉得魔王这问题问得可太傻了。
“你需要情报。”需要情报的前提下，可以先留他狗命啊。
“我需要情报，可我不想救他。”李斯彤却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写满了不解。
她为什么要出手给那家伙续命？
如果是她，得了情报也不会送他上西天，往后事情解决交送上级，这货甚至还可能戴罪立功，翻盘苟活。
她一点儿也不想便宜他。
让恶人被恶反噬，那种知道死亡近在眼前却避无可避的无能为力，这样的结局给李翔再合适不过了。
至少，在惊惧中绝望死去，多少能平息一些那些含冤的少女英灵吧。
不知觉，她扯着魔王的袖口，两人走到了看守所出口的尽头。
而在他们走出来的路上，还不时有鬼魅般的杀气从二人耳畔擦过，直冲着李翔房门一声声撞着。门内的人从一开始还能完整地说出话，到现在只能呜咽着哭嚎。
守卫也听到那反常的惊叫，与李斯彤他们迎面而过，骂骂咧咧去查看。可自然是看不到什么异常的，守卫只觉得是嫌疑人疯病又犯了，钥匙串着敲着房门大声责骂：“干什么干什么！”
一声声撞击兴许是风动呢，又或许是这个疯子刻意制造出来的呢？
现如今，李翔的呼救与丧家之犬临死前的悲鸣无异。
一声接一声，听着令人心烦，却绝没有谁会当真给他回应。
当初那些不幸的小姑娘们，在黑暗的囚室中是否也是这样？
李斯彤忍不住蹙着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