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也越来越浅,凝望着天花板的眼睛像试图破破茧的虫。
突然,水面荡出一圈圈不规则涟漪,布尔奇的血堵住了喉咙,但他还是像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一样,在死亡来临的前一瞬开始忏悔。
“「那场大战」爆发后,英法德的欧洲战场向外铺开……这场战争夺走了一切,父母、朋友、还有我的妹妹安洁莉卡……”
“我不该加入「组织」……我不该……这群匍匐在战争的尸体上咀嚼腐肉的疯子……他们,他们恨不得这场战争永远不会停止……”
“「组织」也好,剃刀党也好……全都去死……哈哈哈……全都去死……”
“我也成了疯子的一员……卧底好痛苦……杀人好痛苦……活着好痛苦……死亡也好痛苦……一直都好痛苦……”
“亲爱的安洁莉卡,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
被破茧失败的窒息笼罩住,布尔奇的声音已经十分微弱了,必须天礼凑得很近才能听清那几句说给他听的话。
“杀……杀了我……拜托你……”
天礼注视着被历史滚轮碾压得四分五裂的难民。
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在时代的巨幕下,拿着纸网,伸出手,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捞起的金鱼是哪一条。
布尔奇破碎的人格让他连坐上赌博台桌的资格也没有——被异能者大战,普通人眼中恐怖又神秘的战争无情剥夺了。
天礼没有如他所愿,只是轻轻握住他搭在浴缸边的左手手指,微微歪着头,灰白色头发温顺蹭过脸颊。
他敛下的眉眼平淡又空洞,布尔奇已经看不清东西,却很奇异地能够将小孩的面容印入脑海。
小时候布尔奇跟着父母去教堂,神父抱着襁褓中的妹妹,诗唱班的孩子歌颂主的恩典,彩色花窗上的人物慈悲又谦和,歌声传得很远。
那时候,神父的眼神也是这样。
后来,教堂被流弹摧毁了,玻璃碎渣下埋葬了主的子民。
布尔奇想要回握住这个孩子的手,尽管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他攥住小孩的脖子,小孩险些划开他的脖子。
而此刻布尔奇觉得他们其实都很可怜。
战争下,我们都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