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再不羁,也知道皇帝不是好见的,之前杨仪进宫,他还担心的无可不可,如今自己竟也一头撞进来。
他虽不惧见皇帝,但心里清楚,面圣还真未必是件好事。
冯雨岩在前行礼,薛十七郎在后跟着按部就班,如法炮制。
“冯爱卿平身。”皇帝的声音轻而低哑,好像是没经过嘴,直接从喉咙里冒出来的声音,“你身后的,就是薛家十七郎?”
冯雨岩忙道:“回皇上,正是薛放。”
“呵呵,”皇帝笑了两声:“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薛放听了这句,眉头微蹙,心想:“真是晦气。像是对娘们的口气。”
要不是冯雨岩一再叮嘱叫他不要四处乱看,规矩低头,他才不至于如此。
此刻听见皇帝的话,薛放直接抬起头来,拱手行礼:“薛十七参见皇上。”
眼前的皇帝,大概四五十岁的模样,面孔白净,三缕长髯,斯文儒雅,又不失威严尊贵。
皇帝望着面前少年,双眼也明显地亮了亮。
他凝视着薛放:“呵……早听说过薛家十七郎的名头,今日才得以相见,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俊才也。”
冯雨岩看了眼薛放,想叫他自谦几句。
薛放却默不做声。
皇帝却没觉着冷场,继续道:“扈远侯真真的……这样好的儿子,他怎么舍得从小儿放在外头?”
冯雨岩只好说道:“回皇上,这恐怕也是侯爷为人父母的苦心,为了历练孩子。”
皇帝摇头:“就连朕,因为怕宣王有碍,才叫他去寺内修行,可不管如何,仍是在眼皮子底下,扈远侯太狠心了,十七郎离京之时大概才十一二岁吧?把这么小的孩子送到羁縻州那虎狼之地,也亏他想得出来,就算是有狄闻在那里照料着,也始终太过绝情,不是为人父母之心了。”
冯雨岩不知该怎么接茬,因为他摸不透皇帝这番话里的意思。
薛放却终于开了口:“回皇上,其实这也是臣自己所愿,既然是男儿,自然是要出外闯荡的,至于皇上说的宣王殿下,乃是金枝玉叶,跟臣这种草莽丛中的人当然不同。”
冯雨岩稍微松了口气,没想到关键时候,十七竟真能顶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