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不敢直视薛放。
她只垂着眼皮道:“先前我是男装, 旅帅以为我是男子,坐卧不避也是有的。如今我恢复了身份,再如以前般行事, 难免有些不合规矩了。就算方才我答应旅帅的那件……在世人眼里也是惊世骇俗不相容的。”
薛放起初还觉着自己可能多心了,她必然是随口说了一句。
如今见她正襟危坐又说出这一串,他惊心:“你什么意思?什么规矩世人……不相容?你想怎么样?”
“我想, ”杨仪咽了口唾液, “咱们以后,就依礼行事, 你……旅帅你要是还认我做故友, 去寻我, 大家说说话自然无妨, 可……动辄拉扯, 甚至别的,却由不得。”
薛放倒吸一口冷气。
杨仪索性继续道:“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你将来也是要说亲的,不可跟不相干的女子如此行为不检。”
“什么说亲?说什么亲, 谁又要说亲了?”薛放匪夷所思,竟不知“说亲”二字何意了:“还有、什么叫行为不检, 你再说一遍试试!”
杨仪道:“那倘若你也跟别的女子这样拉拉扯扯, 你觉着那叫什么?”
“我什么时候跟别的女子……我只跟你!”他发狠似的丢出这句话, 又觉着不太妥, 于是赶紧补充:“我从没把你当女子!”
薛放本来是想补救之前那句话, 免得让杨仪觉着自己无礼轻薄。
可这自作聪明的一句……却显然更具杀伤力。
杨仪心头倏地一凉。
其实她明白,从羁縻州回来,薛放对她种种亲昵,时不时提起羁縻州的事, 因为他心里惦记着那个一直陪他左右的杨易先生。
他知道杨仪是女子,可也没有很认真地把她当作女子,他只是由着本能,还想跟在羁縻州一样,同她相处,没有嫌隙隔阂的。
但她毕竟不同于先前了。
薛放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逾过,也没意识到,自己被眼前人所吸引,他对她的感觉,早就远远地超越了羁縻州的“杨易先生”,以及太医杨家的“仪姐姐”。
杨仪缓缓地吁了口气:“可我就是女子,不是杨易,也不是你的先生。”
这次轮到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