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再度回到那个寒冷的冬夜里。
门外正有太监恭候,见景郁出来,忙迎上,焦急道,“殿下,是工部尚书顾长青又带着老皇帝的那批旧部来闹了,要求陛下给说法呢。”
顾长青那些人是当年由他父皇一手提拔起来的旧部,自然也就忠于父皇亲选的景苑。
如今景苑失踪,留下一大堆烂摊子不算,还有这些大臣们,也总是隔上三天就要来王府闹一闹,质疑景苑是受人胁迫,阴阳怪气要求他交出景苑,实在令人头疼。
“走。”景郁锁眉,大步往外走。
离上元灯节还有两日,这件事,是该彻底解决了。
……
……
晋王府外,此刻正乌泱泱围着十数名大臣,口中皆嚷着要为景苑讨公道,引来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不多时,大门打开,青耕走出来。众臣纷纷向前挤过来,嚷道,“晋王呢?我们要见晋王。”
青耕白了他们一眼,昂起头道,“晋王在书房等候诸位。”说着,将人往里带。
以顾长青为首的大臣们气势汹汹,在青耕的带领下走进书房。
景郁正在批阅傍晚新送来的一批折子,少年持重,有些本就立场不稳的大臣见到他这幅专心致志的模样,心底多少有点复杂。
要说处理朝政的能力,这十天来景郁所做他们确实都见到了。
瀛洲灾荒,流洲税银贪污,还有京都城大火后灾民的安抚,他都处理的很好。
若说血脉,景郁乃皇后嫡子,虽然自小被送出去抚养,可按理来说,他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
怪只怪……
没给大臣们继续反思的机会,顾长青轻咳两声,拱手道,“请晋王交出陛下。”
景郁不动声色,继续批阅着奏折。
众臣对视一眼,顾长青身边心腹宋垣御史及王左拾遗见状纷纷跟进,“请王爷交出陛下。”
景郁终于放下了朱砂笔,端坐起来,目光仔细扫视过群臣,似乎在记他们的面貌。
这个举动让众臣心中忍不住打鼓,毕竟三天后就是上元灯节了,上元灯节一过,若还找不到景苑出来澄清,景郁就会登基为帝,他们实在说不好届时景郁做了皇帝后会不会一一收拾他们。
有胆小的大臣,已经开始往众人身后躲。
景郁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对身边太监道,“将今日,来得人,都记下。”
太监忙低眉顺目应诺。
景郁点头,神情淡淡,端了桌上的一碗茶,示意青耕开口。
青耕道,“殿下问诸位来此都为何事?”
这……
众臣面面相觑。这不是刚刚说完吗,怎么还来问。
疑惑刚刚浮现脑海,有聪明的大臣立刻懂了。这是先记下名字再提问,若现在再有谁开口问皇帝去向,便表明是站在与晋王对立的立场,这样记下来,更方便以后逐一整顿朝纲,剔除先皇和景苑遗党。
适才还吵闹的众臣瞬间安静了一半。
顾长青上前一步,照样将背脊挺得直直,“臣是为皇上写下罪己诏后便失踪一事前来,还望晋王能交出陛下一证实虚,不然,臣宁愿请辞归乡也绝不侍奉二主。”
顾长青此话既出,大臣们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侍奉二主。他这是直接给晋王安了造反的名头了,当真是不怕死啊。
顾长青身后的宋垣见了,也跟着再度表明态度,“晋王若仅凭来历不明的一封罪己诏就要执意登基为帝,还请恕臣等实在无法承认王爷身份。”
景郁沉默聆听,不时点头,似乎是在对顾尚书和宋御史的话表示赞同。
待他们纷纷表达自己的意见后,方才再次示意青耕开口。
青耕道,“殿下说,他并不知道皇帝下落,如今也派人去寻了,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
顾长青可不吃这一套,直言道,“王爷说的结果不会是上元灯节以后吧?”
他冷哼一声,“陛下写罪己诏的时候,身边只有王爷一人,然而陛下写完便失踪了,不若王爷自己站在臣的立场上想一想,此事是否太过蹊跷?”
景郁点点头,赞同他,“确实蹊跷。”
顾长青本来以为他会竭力反驳,这样自己就可以找到他话中的漏洞,然后将他的谎言拆穿,没想到居然承认的这么痛快。
顾长青一时有些语塞,干脆耍无赖,“无论如何,王爷想登基,务必要拿出更能令人信服的证据才行。”
景郁点头,“青耕。”
青耕理直气壮道,“证据自然是有的。因为顾尚书刚刚说错了一句话,陛下写罪己诏的时候,身边并非只殿下一人。”
说着,对门外招呼,“抬上来。”
很快,就见一队御林军抬着几个伤重不一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些人皆是当日守在陛下身边的近侍。”青耕对几个男人道,“接下来我问你们的话,都要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