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天天大早上起来念书,算是乾十字文幼小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别人家地孩子”。
乾十字文华夏文好,连带着文言文还看得过去,一半得归功隔壁家小孩天天早读念书。
他沉浸在自己童年为数不多的痛苦回忆中,浑然没有察觉到司瑛士的状态。
“《随园……食单》?”
“对啊。”乾十字文从善如流,展现童年被一遍一遍摧残的结果,“清代大文人袁枚写的《随园食单》,326道菜吧。我还记得有一道梨炒鸡。”
他炫技一般给司瑛士展示自己的童子功,“取雏鸡胸肉切片,先用猪油三两熬熟,炒三四次,加麻油一瓢,纤(淀)粉、盐花、姜汁、花椒末各一茶匙,再加雪梨薄片、香蕈小块,炒三四次起锅,盛五寸盘。1司学长要吃吗?要吃我可以给你做哦。”
司瑛士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连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子都顾不上了。
在他空荡荡的脑海里,“逃跑”两个字甚至占据了主流。
为什么。是想法和观念的问题吗?为什么乾十字文可以如此轻易地想到对策,为什么他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最自我的调味征服别人,连带着征服——
“司。”乾十字文在他面前晃晃手,困惑地凑近一些,“没事吧。”
司瑛士轻而易举看见学弟眼中的关心。
纯粹而茫然。
像一只巨型犬叼着主人的飞盘,不理解自己刚刚欢快跑出去错过了什么,是否炫耀错了什么,才让主人露出难过的表情。
“没事吧。”乾十字文凑得更近一些,关切地扫视司瑛士前后左右,最后轻轻地将对方抱住,“对不起。”
他说得很轻。
却比之前任何一句话,都更敲打司瑛士的心神。短短一瞬间,司瑛士几乎以为自己的羡慕与嫉妒,天赋被超越带来的隐晦被完全地摊开。
“不……”他从嗓子眼里艰难地挤出话,为了尊严,也为了乾十字文,“你没有错。”
“是嘛?”乾十字文依旧抱着他,很安静,少年的怀抱也很温暖,“可是我让学长哭了啊。”
纸巾已经用完了。
乾十字文只能用指腹一点一点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