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说了一句:“我就给他喂了令他昏睡的药……”泪水慢慢从指缝里溢出来,残红湿乱,伴随她喉咙里隐忍到极致颤:“我端着药进去,他还没有全醒过来,就又……我从前说我哪儿都不会去,还是骗了他。”
鸾刀欲言又止“……他知道你喂了药吗”
“……我不知道。”朱晏亭摇摇头,回忆起今日太阳偏西时,太医突然去明光殿,悄悄告诉她齐凌好像醒过来了。
她乍喜涌身难以自抑,偏还在执尚书台掌朝事,一身庄重披挂,缓缓起身向后,穿过竖屏脚步才快起来。
齐凌果真是要醒了,神识未回转,但有渴水之兆。太医号脉对她说,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在陛下壮年,底子打熬得好,昨日还周身滚烫气若游丝,今日烧退,脉搏强劲,想来应是无碍了。
她怔怔的盯着他,面上挂着笑,眼前却雾蒙蒙,颊上泪流如梭。
只觉失而复得,惊心动魄。
几乎忘却堪堪点燃的一城烽火,忘却城下兵荒马乱,直到鸾刀的声音,提醒她:
“诸事要上报陛下。”
这短短一句话,令她如坠冰窟。
她记得那时候感觉到耳边热,那是太阳烘烤在远处的瓦檐上,其实只是余光瞥见,日头刚刚有些慵懒,斜斜西挂碧天的日昳时。
那时,局面一片大好。
齐凌亲手锻造的尚书台像个不需要主人权力怪物,冗余符节全无,撇去三公,一令通至,禁军如臂指使,生杀褫夺尽在一念。
正是倚仗这个初生、甚至不完备的尚书台,她才能以朝中几乎无人之身,在半日里完成了对长安城的控制。
这颠覆了朱晏亭的认知。
从前章华要做举国大事,总要在朝堂上演一遍遍激烈对峙,丞相、卿大夫、将军们……日出吵到日落,歇了一夜,又吵。母亲便在座上昏昏欲睡,一定要等待他们理论出个结果。
母亲说,人之一身能知能晓者终究有限,待众人理论过,知各方诉求,方能决事。否则一叶障目,犯下大错。
但尚书台不需要,尚书台只需要一个人决定。
此剑之过利,令执者心畏----这还是一把在众人反对下还没锻好的剑,还没有拿在最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