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满殿的灯火已经七零八落,通天巨帷周遭的蟠龙缠柱灯还烈烈燃烧着,照鲛绡似雪幕,背后男子肃然端坐,宝冠华服,十二旒密珠似滴,颤也不颤。
皇后的凤座堪堪在幕布之前,面对乱军“矫诏”的指控神色自若,血已经染到她裙上,她却凛然未有丝毫惧色,有恃无恐至此,不得不让杀进来的叛军心中猛沉----
莫非,天子还没有晏驾,真的就在她身后。
迟疑的是几个羽林军装扮的人,还有身量稍短小、手里拿着宿卫兵器的太监。
殿外乱哄哄,叫声忽而是:“宫车晏驾”,忽而是“太子殿下何在”。
朱晏亭闻见,嘲笑:“叫未足两岁的奶娃娃,且听他应你。”
她凤威犹在,又如此镇定,令护驾的卫士信心大增,叛军嘀咕的人也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个声音,中气不足,沙哑破败,是撕着嗓子喊出来的----
“既然陛下还在,为何桂宫大乱,陛下不露面,一声也未吭”
朱晏亭没想到是他,怔了一怔。
她唯知那日齐凌遇刺恒王齐渐也在,却不知他竟然一直逗留在御前。如今乍然发难,刺了她措手不及。
她只是惊骇了一瞬,密如蝶翅的眼睫又覆下,笑道。
“恒王殿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说话。”
齐渐冷笑道:“我不与扰乱社稷、颠覆乾坤、牝鸡司晨的祸水逆贼多费口舌,你险害我齐家江山,你罪孽罄竹难书,罪当万死!来啊,休与她废话,杀了妖后!提人头赏万金。”
虽然重赏,但叛军仍旧迟疑。
这些人大多是内监撺掇来的羽林军和卫士,临时纠集,有的是太监私交、有的被哄骗来勤王讨逆、有的则是存心搅混水捞好处,然而谁也没有真的看到大行皇帝。
故而面对浑然无惧的皇后心起迟疑,犹疑不敢进。
“再不杀她,要等着朱氏领北军八校来斩了你们吗上!给我上啊!宰了叛贼毒妇,拿下尚符玺郎,拿虎符,拿玉玺!”
喊得声嘶力竭,肝胆俱裂。
然而响应者稀稀拉拉,在皇后身畔的卫士刀前不堪一击。
朱晏亭等了良久,冷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