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在额头上反复的擦着,徐徐又道:“我这些时日常常在想,我是究竟是郑氏女、还是郑韶。我有没有一日为了自己活过。”
“我是郑氏女,所以想问殿下有没有什么打算。我也是郑韶,想劝殿下,既然不喜欢,就想想办法。”
她说话之间,果决下子,一招杀招,彻底将朱晏亭东南一角封死。
眼见棋面兵败如山倒,朱晏亭颓然叹了口气,撂下棋子。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子,世上怎么会有对弈这样厉害的人。”
郑韶笑道:“陛下也输过呢----先时,我故意输给陛下,他嘲我浪得虚名,后来我便连赢了他四五局。陛下铁青着脸就走了。那是我唯一一次侍寝,为了这事太后骂了我三天。”
“不下了。”朱晏亭一袖拂乱棋子、拨乱棋盘,黑白混杂一处。
“大势已定了,还下什么。”
而后,她再也没有传过郑韶,只自己对着棋谱练习,郑韶也没有刻意接近,二人依旧如前,唯上下之分,不近不疏。
……
未央宫外,大红色的彩绸、红灯像见风便长的野草葛蔓,缠上楼头,挂在瓦下,张灯结彩。
郑家的喜饼车,载着玩杂耍的舞伎抛着饼和钱,穿过大街小巷。
未央宫内,秋风渐凉,沧池之水愈发清澈。
这日政务不多,齐凌将上表奏疏等看过一半,便令曹舒携上另一半,往椒房殿去。
朱晏亭望着精神还好,作家常装扮,浅施粉黛,乌云盘作飞仙髻,伸手挽一轻帔,一手握卷,一手捻棋子。
灯火明煌,大殿里安静极了,除了书卷翻动的御批之声,便是棋子敲盘的滴答之声。
至夜深,朱晏亭有些困倦,伏在棋盘上浅寐。
蓦然一道身影投来。
齐凌不知何时离案靠近,夺过她的书卷,将她按在棋盘上亲昵了一通。
朱晏亭将睡将醒,手撑着棋盘,指间通红,关节泛白,呼吸逐渐急促,手被硬硬的棋子磕到,吃痛轻抽了一口气。
齐凌朝后直起身,一臂圈在她纤细腰间。
“阿姊困了先去休息,不必久侯。”
朱晏亭被他亲得鬓发微乱,胭脂横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