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看戏的诸人并不知道齐凌已从上林苑回来了。
因此曹舒奔忙宫中之时, 列殿俱惊。
因这是皇后登位来第一次出手处罚御嫔,皇帝和太后以及诸宫的态度便是定鼎之后列宫局势的关要, 其中皇帝的态度又是重中之重, 故各宫皆延颈张望,静候尘埃落定。
奴子将打探来的消息细细说了。
郑韶又详询因果,一时听罢,怔怔良久, 面色苍白, 咬唇轻声道:“糊涂、糊涂, 这是什么良机。”
皇帝那一道处罚皇后“疏于约束六宫”的口谕,不次于李弈加封执金吾的消息,分明坏到不能再坏了。
殷美人的奴子懵懂不觉。
郑韶喟然长叹道:“圣意昭彰,敲山震虎。去禀你家贵人,上风太盛,能避则避”
“……你以后莫往披香殿来了。”
天已黯,椒房殿。
朱晏亭脚步停在金屏之侧,又回想起那一句----“什么人都往朕的寝殿放”。
她想起这是她的寝殿。
又想起了昆明台下,山雨欲来时天色沉黯时与齐凌的那个吻,来得突兀,走得无踪。
雷电霹雳、马匹嘶吼、情绪跌宕太过激烈。
皇帝那只青筋毕露探来扼她颈的手,最后似化为了一阵抓不住的风。
纵使身躯缠绵交叠,面庞和呼吸都为接触而颤抖,他也是疏远的,像隐在重重迷雾之后的宫阙楼台,只能在晴好愿意露面时能窥见廊牙交错的一角。
在似乎已经信任交心的昆明台后,齐凌仍然在上林苑又住了两天,其间秘密召见李弈,不知吩咐了什么。
今日午后,又以“受彩雉所惊”为由,携着他的书简奏折,搬到了椒房殿。
朱晏亭转过屏风,看见他大喇喇躺在自己榻上,似乎睡着了。
架上放了他的衣冠袍服,半鲛鱼鳞佩刀,临时用来批阅奏章的案上堆得满满的,在案边堆得小山一样高。
确实不像她的寝殿了。
其实单单他随便躺在那里,便似连殿内气息都为之一改。
更漏滴滴流淌,内宫安静得能听见缓慢呼吸声。
朱晏亭站了一会儿,未见他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