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祖师

自己吗？

    老地仙的目光越过无数残破牌匾，直接达到最深处的那座城池。

    她的目光之中带着一种寂寥，一座宏伟的城池生生灭灭，一幕幕景色在眼中浮动来往，喊叫声，厮杀声，祈求声，愤怒的咆哮，沉默者……直至一个女子的影响出现，徘徊在生死之间，幽黎也拒绝她的进入。

    他的声音让四位地祖齐齐注视过去，顺着指引观察，眉头越皱越深，而伏澜山的盖世人物同样注意到了那里。

    不过，纵然回到了故乡，后面等待着她的也是另外一副枷锁，她在九玄论道的大阵之中困锁了九千多年，到后来已是万载时间，三次论道，三次仙人的聚集，终于让她渐渐清醒过来。

    公孙葶嘴角微微咧开，但却是带着一种极度苦涩的笑。

    “射鹿山惊天宫……阳晨山清休宫……洪石山承霞宫……延虞山凌霄剑阁……天树山镇魔观……风图山紫蓼宫……海樟山济世宗……望笏山太通殿……”

    第二震，雨收，听闻者身躯内四海皆灭；

    公孙葶喃喃自语。

    她是骄傲的，但她亦是颓废的，从天之骄女到死去的尸体，而后厉经生死之劫重新归来……

    诸多福地更替时，距离如今最近的，便是当年渊渟山堕魔，举宗寂灭，而后太华山取七十二福地称谓，跃入五十之数。

    自古人间福地并非定数，除去七十二名讳之外，剩余仙宗本身，衰落鼎盛各有交互，所谓一花凋零便有一花绽，正如生死轮转，百年沧桑，千年过往，万年尘埃，无非起起落落罢了。

    是的，这是第二世了，因为黄天统辖真灵魂魄，第一次死去之时，她不曾坠入幽黎，被忘却了，那是第一世。

    但她失败了，纵然重修归来，可依旧输给了昆仑，那既是理念之争，亦是灭宗之仇，更是兴亡之恨。

    七十二福地入大荒，如果失败，那原本进入大荒的是福地之影，但到了那时候，真正的福地就会坠入此间，再也无法归去，因为自己护佑的人间已经登天，取而代之的，则是坠毁的高天。

    传说变成了现实，而倒霉的又让自己遇到，这如果处理不好，是会丢了性命的。

    第一震，云歇，听闻者身躯内气枢不转；

    此时百位地仙作法，整个福地的伟大力量被调动起来，天也开始颠倒，海也开始被收起。水龙咆哮，自海中深处，它们是渊流，但都被吸了起来，愤怒的风开始霍乱沧海，那两千柄巨枪被压退，至此，伏澜山的包围，稍稍解开了些许。

    最老的地祖出声，指向一处，于是其余人皆把目光投射过去。

    她是宿命论者，事实上，曾经对李辟尘所言，又未尝不是对自己说的呢？

    但这一次，和当年的想法已经有了不同了，曾经自己以太上之身为荣，如今，以为恨。

    谁接引的她，已经忘记了，但想来，约莫是人世福地中的某位地祖吧。

    太泉山福地，最高的那片大峰，此时离远了看，才发现正是一个酒樽模样，而那玉河宛如酒樽中升起的云霞，看上去绚烂且美好。

    “嗯，等等！”

    这牌匾被盖世人物看见，他顿时瞳孔微缩，身后大旗一起，那伏魔归净大阵顿时从包围太泉山的状态中撤离，调转矛头，对准龙笛宫……或者说，那片群山。

    唯一还记得的，就是当初把自己的尊严彻底打灭的那个人影。

    这是玉酿之河，太泉之水，取自人世之玉，此玉酿之河方位对十，各有十道大瀑坠落，护持宗门仙山，中有熊咆龙吟之声，连绵不绝。

    伏澜山中，那位盖世人物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没来由的一阵狐疑，目光开始向着天与海的尽头扫去，那种古怪的炁息，和仙宗如此之像，但却又带着一种大寂灭与死意。

    “龙笛宫？！怎么可能，这是五十万年前的一座福地啊！”

    第三震，玉祭，百位地仙联手，炁息流转映照玉河，坚不可摧，可挡天仙四重之法；

    ……

    “黄天乃真灵魂魄统辖之天，为后土葬地……上一次九玄论道，乃是继万年陨落之后，第一次以太上之身显化……”

    鬼国龙庭不过是一种称呼，人世之中，很多人每当遇到大魔肆虐，看见某一处生灵涂炭的时候，总是会说着“某某人太危险，会把这里化作鬼国龙庭，寸草不生，到时候冤魂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