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去真灵!
铿锵剑吟,浩浩剑意,道人平抬手腕,八重剑境顿时停住,如在岁月之中坠入礁石。
可那神岳刚下,立刻西倾,如手排豆腐似的,那浩荡大山就是个纸糊的破烂浆,剑吟一转,就被三万丈红尘剑撕的粉碎。
西邪上圣猛然暴退,李辟尘站原地,也不见刻意动作,然就是这样,不知什么时候却已经原地打了个兜转,面向无回来方,只用那阴阳的光注视西邪老鬼。
谷中荡起龙吟,尘剑卷起云海,这惊天一幕由不得那些剑士不骇,他们习练剑道百千年,还不曾见到过这种景色,若说是那至高剑境之一的万剑朝宗,在当前一幕下,也不过成了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
就是谶言,语落而天惊,风起而雷至。
三万丈红尘魔染,调转剑意,带起浑天风雨,向李辟尘斩去。
阴与阳的水包裹了一切,弥漫开去,化了一副滔天庞然的太极图,八重剑魔境转杀而来,坠入阴阳太极图中,西邪上圣见到此图,顿是一愣,但下一刻,李辟尘两指再点,那剑境之中魔气转眼皆消。
“去的好!”
他脑后的巨大黑日突然炸开!
西邪老魔血肉身如坠天地龙卷之内,又引剑啸不止,三万丈青尘之剑来往交织,早看那肉身被碾得粉碎,是半点齑粉也早不存!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
西邪心升退意,口中磨牙,此时觉得棘手,更发觉那天地剑意早已把他锁定,却陡是一惊,脑后黑日轮转,意图魔染诸多青尘仙剑,再转一招。
于是催命的话就在耳朵里响起了,西邪上圣脑袋嗡的一响,却是冥冥中划过死寂之灵光,顿时脱口,直是大呼:“且慢,饶我一……”
李辟尘挪了两步,地上发出轻微声响,天空中三万丈红尘剑意再转,刹那转瞬,变化八方八境,轮转不休,堵住西邪上圣所有离开的道路。
红尘剑意散去而化青尘剑意,自人间登临天上,于是八重剑境再显!
“天阿剑尚不曾显,东皇钟也不曾出,我如今居已有些不及他,这仗还要打下去?”
人心有多少,这里尘埃便有多少剑意,西邪老魔被三万丈红尘剑意逼的逃开,面色惊疑不定,双手舞起,衍化黄昏真法,便看两座昏暗云山汇来,凝聚大地沙尘,变了神岳阻挡在前。
西邪上圣陡然一震,而就在刹那,他眼中光阴一转,太极图中阴阳二鱼起来,带动八重剑境,三万丈通天青尘,带天道剑势横压而至。
“我说人间杀不得,但是我杀得,因为我在诸尘,因我却非苍生。”
我心尽负不平意,剑起狂名九春秋。
有剑仙抚掌惊叹,但随即便意识到自己失态,然那双眸里热情不改,只觉得这才是真正剑者当有模样。
黄昏大日变的黑沉起来,天地寂灭而无声,至变化最后,黄昏大日彻底寂去,只留下一片黑漆漆的“元”。
四方五行,六合八荒,无回谷中三万丈剑意咆哮,而李辟尘身上,一股大梦初醒的感觉四溢而出,但看此时有异变显化,正是三万丈红尘剑尽化了明光,待尘埃再起,却见作三万丈青尘起伏。
元者亦圆,外有一道明光,内里空空荡荡,黑暗无边。
然此时,只有无边后悔意,耳中仅余剑啸长鸣。
剑意滔天正如暴雨,试看,高天滂沱,可问,若是万千雨水化作仙剑,汇在一点,是否能见大雨开天?
他并不曾开口,是在内心最深处唱诵,那干涸的镜湖中升起粘稠的沼水与恶火,一张悲伤与扭曲的面孔出现,被沼水与恶火交织描画。
灵血三分,道那真灵寂去,说那魂魄皈依,再见肉身如何?
“或许我一入此境,就已立地成蝶。”
无回谷内,三百六十六位剑仙配剑此时尽数出鞘,化流光遁天,直坠入三万青尘,化作当中一子,愿作那沧海一粟,以全这八重青尘剑境!
一声言,万家语,但又带着人世江湖意,只觉青冥中忽有剑尖垂下,像是个懒散的邋遢道士,坐在云霄上放了剑柄,于是那带着半世光阴的仙剑便斩了下来,一劈在尘埃里,剑气四溢,所以那些尘埃便也化作了新剑。
可三百余剑士皆是惊了两目,同是有人心言,只叹这莫不成就是真正的至高剑境?
西邪老魔双掌一搓,于是周天轮回一转,八重剑境中化出魔云,天道为恶,自回斩之。
两指一抬,那些红尘剑俱都一颤,跟随二指,调转剑尖,直指天阙之上。
人间一场大梦醒来,又道乾坤千年秋凉,红尘化了青尘,可知苍生万古。
冥冥中问,这眼前没得来历的道人,玄通何以至此?!
一轮昏黄大日重新出现在他的脑后,这老魔盘坐下来,心中念诵浩荡经文。
度人经一晃,魂魄顿时迷茫,先天灵光遁走,落入幽冥不见,而魂魄被留下,遭东皇钟镇压,只看云雾一转,那老魔三魂七魄化作一个老道,跪在钟前,长拜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