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祖师

下一个瞬间，仿佛天旋地转，他猛地回神，再看时，那琉璃盏放在地上，上面有一道火光在燃烧。

    看的清楚了，便是李辟尘，也在一瞬间微微失神。

    李辟尘点点头：“确实是折煞它了。”

    他的语气渐渐低沉起来，从一开始的激动变作惭愧：“这最后一刀，我不敢雕下，因不敢破坏之前意境，我不知道何时才能雕下最后一刀，但此龙无目，此盏便是残品。”

    汉子颤抖着跪下，那把琉璃盏捧起，看着那道长明之火，而琉璃盏被他捧起，那龙目之上，云烟乍腾。

    下盏如波浪，上盏如天山，中央一条长龙飞舞，通明光华，震撼人心。

    步伐不快，但却在瞬间越过百丈千山。

    他手里那东西，是一个灯盏。

    “道爷——道爷——我——？”

    汉子的面上仍旧虔诚，此时看着那琉璃盏半晌，复又长叹。

    “成……成了……”

    “龙，乃帝之尊，这白玉不过大臣之姿，能有一品，但绝对称不上帝也。”

    “世上万物何来绝对完美？所谓天残地缺，况且，你雕此龙，并非无神，在我看来，这龙，可是有神的紧呢。”

    那青龙低下头来，凑到汉子的面前，而汉子抚摸龙目，四周光景云雾，不知何时将他包裹，那晃晃悠悠，迷醉不见。

    “叮叮——叮叮——”

    一者光华初绽，一者迟迟而暮。

    “就像是雕个寻常的破玉，那种杂乱无章的黑青玉，若是雕刻了龙，那便是恶玉，会招来灾祸，更是完全不配龙的尊严！”

    汉子愣了愣，而后摇头：“小道爷你不晓得这其中关窍，实在是……”

    汉子听了李辟尘的建议，那是连连摆手：“龙是好东西，更是神物，但是若要说把龙雕在这块玉璧上，既是侮辱了龙，因为这块玉璧虽好，但要雕龙，还是不够格的。”

    李辟尘打量了那块玉璧，随意的开口：“不若雕个蟠龙升天的图？”

    一道火光突然出现在目中，那照亮了乾坤，此时把龙身映照的神圣无比，那身上烟云萦绕，而正是此时，汉子陡然看的清楚了。

    汉子的语气之中满是欢喜，然而却缺少激动，因为三十年的岁月耗费在这玉盏之上，李辟尘看着他的神情与容颜，一瞬间便明白了许多。

    他那手中的玉锤舞了舞，对着那玉璧就是一通比划：“这玩意，只能雕刻猛虎大蛇，亦或是地神之像，若是说升天之物，绝对不能雕上，这是折煞了这块玉。”

    那燃烧了三十年的生命，换来的是千古长明。

    而这种琉璃玉，也是从没有人见过的东西。

    道人的步伐慢了下来，向着那处走去。

    “执念深重便成魔？”

    晦暗之龙，何以称呼为龙？然而天底下本无完美之物，凡事诸来，若是不得，则不必强求。

    “天上？”

    李辟尘询问，而那汉子则是道：“这琉璃之玉被我雕作玉盏，然其上龙身却无目，再是举世无双，也不过是一死物尔。”

    “心魔无相，随事而来，喜化苦，乐化愁，何必如此？”

    汉子起了身，那面前的一大块石皮已经被他敲下，可以看到，那地下的石皮上，没有带上一点点的碎玉渣。

    “白玉羊脂，这可是上品中的上品，道爷说的一点也不错！”

    汉子看着身前的玉石壁，那双目之中都发散着光华，但同时，他又是挠头：“但，这么大的一块玉璧，我要雕个什么东西才行呢？”

    汉子接下李辟出话语，那声音之中有着欢喜，那手在身前这玉璧上一划拉，道：“我干玉璧匠这个活计有三十年了，这玉啊，光是看外表，我敲打两下，就能知道这玉有多大，有多少，是好玉还是坏玉。”

    盏中通明华光，而那汉子身上却是晦暗难言。

    ……

    在这青山深处，有一尊琉璃盏，燃起不灭的光华。

    “何以叹息？”

    “呼——”

    “哐啷！”

    李辟尘语中好奇，汉子看了道人，连道：“道爷不晓得，我干这行，三十年了，那一切玉石该怎么雕，它能雕什么，不能雕什么，我心里都是有一杆称的。”

    凡尘之中居然能雕出这种宝物，若说是仙家法器，倒还让人相信，然而见到的任何人都应该是难以言语，因为无法相信，这等异宝，居然是出自一位凡人之手。

    汉子的双手捧着一个东西，之前的门用脚给带起，他一步一顿，那缓缓走来，就像是虔诚的信众，在捧着一件绝对不可亵玩的神器。

    “我怕是挖到了母玉，这下子，要是雕个什么东西，那就算是磨成玉镯，也能有好多两银子……哦不，能卖出好多两金子！”

    李辟尘指了指身后，又指了指天：“我从天上来，此在黄尘走走。”

    一条玉龙突然显出，君临高天，上顶日月，下俯江河，前方黄尘莽莽，天上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