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祖师

    总而言之，看着鸟从身边飞过，走兽四下顾盼，从溪流中趟过，那清晨的光华照耀下来，被漫天的竹叶打的破碎，那落地之后，就化作了一片又一片的光影。

    壶公连连惊叹，此时李辟尘又饮下一樽，那目光转动，看壶公拐上那铜葫芦，便是笑：“壶公那葫芦当中，至今都不曾装过酒水？”

    流水潺潺，带上溪云。

    但人中仙，意思不就是凡人当中称仙人么，这与人仙，又是不同的，一字之别，差之千里。

    壶公端着酒樽，那一口饮下，而溪父同是一口饮下。

    壶公如梦方醒，那双眼睁开，再定睛向前一看，只观四方处，哪里还有那道人身影？

    壶公如此说着，而这一言落下，那铜葫芦顿时化了一道流光，遁回他那拐杖之上，与此同时，他那眉心当中，已有一道明光亮起。

    李辟尘摇摇头：“多是老先生承让，贫道不擅长棋艺，多是献丑，想来若是老先生全力出手，我早已败下阵来。”

    ……

    “吱嘎……”

    迷仙引！

    壶公双目迷蒙，而溪父则同是被此酒香震骇，正当此时，李辟尘一言道声，直击壶公心神。

    但在这竹林当中，正午与清晨，差的不过仅仅是雾气罢了。

    酒坛能装八海之水，凡水入中，立化美酒之味，这葫芦，怕不也是相同的法兵？

    他话落了下来，又问李辟尘：“小道爷看我，今年几岁？”

    李辟尘听得笑了：“便是饮下一江一河再一海，还是嫌少。”

    “山野路客，偶闻酒香，特来此一观，若是打搅，贫道这便离去。”

    熊咆龙吟殷岩泉。

    有些人入朝为官，最后归隐，往往会遁入山中，自称人中仙。

    溪父应下，那不过一会，便又两坛带着泥土的酒被取出，溪父亲行来，把那两坛六十年的好酒放下，又取了三个酒樽，模样古旧，而至于那坛四十年的酒水，早被几个猴儿拿走了。

    碧绿的竹已经开始有些微的泛黄，而松并没有。

    壶公抚摸着那铜葫芦，只叹：“这可是仙家的葫芦呢！”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那草庐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只是那门口处，有个老人，此时逗弄着几只猴头，见到云雾里行来人了，便站起了身子。

    壶公不疑，当然允诺，于是把那铜葫芦从拐上取下，递给李辟尘，而李辟尘看了半晌，突然把葫芦口打开，只看当中空空荡荡，而李辟尘一只手指突然挑起酒樽，此时一下，就把那些六十年的佳酿倒了进去。

    缘来缘去，缘本就在身前。

    山中老人，伴溪流而居，为世后生之亚父。

    李辟尘不擅棋道，只是以破军之阵来对应，这倒是把老人弄了个措手不及，此时有子难下，心中狂震不说，还有苦难言。

    老人笑着说，而此时又问了问：“道爷……酒量几何？”

    “是啊，不酿迷仙引，其他任何酒水，都不配这葫芦。”

    “这草庐里，最年长的酒水，已经有六十年了！那是我当年来这里时，酿出来的，现在……一个甲子，正好可以开坛了。”

    “棋盘纵横十九，划天分地，有星位九，中央一处唤作天元。”

    “呦，有客人啊！”

    山不大，但秀雅。

    儒仙人，没有成形的修行之法，只有自己摸索得出的结论，为事为类，法力高低，全凭胸中一口正气。所以这类仙人几乎不可见，因为没有人能够一直到死也保持心神澄澈。

    老人放声大笑，那棋盘一摆，此时手指轻叩，黑白棋碗放置在二人身前处。

    三人对饮，光华明照，落在青崖。

    “哈哈哈！”

    脚步划过水流，清晨起时，那雾气还没有彻底散去，在这山野当中，更是如此。只看得不远处，有云烟萦绕，那当中，藏着一处草庐。

    也只有仙人和仙人下棋，才会对弈几百上前年，而仙人和凡人下棋，那真的是寥寥数子，就是胜负已定。

    这曾是形容隆中的话，但现在，用在此时的山野当中，倒真的是恰到好处。

    清亮的酒水从那坛中被倒出，李辟尘鼻子微微耸动，即使不常常喝酒，也能明白，这确实是万世难寻的好酒。

    当然，他似乎更喜欢“溪父”这个称呼。

    而眼前的老人，并不是儒仙人，他只不过是个凡人。

    他如此说着，而壶公摇摇头，又想了想：“罢了，留下一坛喂猴，剩下一坛，放回去吧。”

    “它曾经随我从京城回来，我从不曾见它对陌生客如此亲昵。”

    老人请李辟尘入内，那草庐外的竹篱笆围了一圈，里面也养着一些鸡鸭，黄犬趴在小草屋里，感到有人来了，摇晃着尾巴跑出来，绕着老人转了转，却不对李辟尘吼叫，而是凑上去蹭了蹭。

    他颇有狼狈的离开，而那另外一位老人此时拄着一根长拐，那拐上挂着一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