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祖师

    十几个孩子围在那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仿若失了魂，而那小贩却看不见头，那半个身子都埋在一块大篷布中，而那箱子，却放着光。

    这影傀儡很老了，看它的气数，足足有几百年了，但它又很年轻，因为它成人形，尚且不足十载。

    “青云一剑处，仙河对影时。”

    ……

    李辟尘走了过去，那身子微微倾斜，此时看着的，那身边，居然也有青年男女在看，并不是只有孩童。

    因为这神，本就是仙斩出的尘缘。

    脑海当中嗡的一声响彻，让影傀儡打翻了那装着铜钱的木盒子。

    那身边跑过的，也有带着面具的男男女女，男的面上带着面具，画的是掌管姻缘的神，这是一尊虚无的神，有神位而无神敢座，因为这当中牵扯太大，但凡人不晓得，只是祭祀于它，从不晓得，这是尊空神。

    话语落下，李辟尘又行个凡礼：“今日谢谢你的青云剑，让我找到了一些过去的记忆，我与你，或许还会再见，又或许，此一别，再也不见。”

    青云剑。

    那女子年纪也和李辟尘外貌差不了多少，此时看这俊秀道爷询问，便是面颊微红，但那盈盈一笑，道：“道爷没看过吗？这戏是《青云剑》啊。”

    “一口述尽千古事，双手对舞百万兵。”

    “【人生不过一戏尔，若要出戏，凡尘辟易。】”

    “嗷！”

    那糖人当中，倒是有些出奇的东西，譬如那仙之姿，神之态，甚至还有一些凶名赫赫的魔头模样，也在凡尘流传，被捏成糖人，那孩子们买了魔头的糖人，嘴巴一张，狠狠的就咬了下去。

    李辟尘听得清楚，那孩子们之中在交流，说这是“除恶务尽”。

    因为这戏码中，青云仙人几乎都是以拯救者的身份登场，用通俗一些的话来说，整部剧本六个妖魔，几乎都无法对他构成任何威胁，换而言之，就是吊打。

    一人一口千古事，十指弄巧笑嗔痴。

    这里的神仙，那是凡尘的称呼，而不是修行中的境界了。

    皮影人，真的是皮影人……一尊影傀儡。

    “人生……不过一戏尔，若要出戏，凡尘辟易。”

    这方是一片漆黑，而另外一处，却是灯火通明。

    李辟尘听得青云二字，有些奇怪，这莫非说的是太虚山青云宫的事情？于是心中思量，便向着边上一位挨靠近的女子询问。

    那修行人不敌，此时仰面躺倒，而就在这时候，那从上面，突然降下个人来，身上穿着的，和那修行人是一样的衣服，手里持着一柄长剑，但有一点不同，他那剑，上面有两个小字。

    这修行人手中持着一柄长剑，此时那小贩躲在箱子后，口里给这两个人配着音。

    人之外貌是为阳实，而真身皮影空落落，是为阴虚，实者自力更生，养起阴虚皮影身。

    它张开了口，跑到了集市上，那头颅四下张望，然而再也不见了之前那年轻道人的身影。

    那嗓子就像是黄莺一般，时而变得尖锐，那是反派的声音；

    最道无情是光阴。

    “哦，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我忘记付钱了。”

    江口岸，无数的舟船停泊，那看江上，两侧山峦俱都被浇上重墨，那水，也变得深邃起来，隐隐的，江河口中，那水流之下，似乎有蛟龙在游。

    李辟尘负着手，那身边的人熙熙攘攘，这是一个镇集，而在此地，似乎并没有宵禁的规矩。每个人的面孔上都洋溢着欢快，无数的门板户矗立起来，把原本已经有些拥挤的山集寸寸割裂，那巷子之中还有巷子，如河道一般，而那人流如水，在这些巷子中，来来往往。

    葬下了一切，却又诞生了一切。

    而此方岁月中，这《青云剑》讲述的，似乎是某位仙人，行走人间，除恶扬善的故事？

    长香渐渐燃尽，李辟尘站在这小贩的位前，看了许久许久，不知不觉，眼中似有雾气朦胧。自己仿若回到了曾经，亦或是来世，又坐在了那房屋前的大树下，抱着脑袋，摇摇晃晃。只看那前方的艺人……拨弄黑与黄的光影。

    “就当是一言，听我一言便是了。”

    当戏码演到一处，那反方突然多出四个影来，服饰各都不同，此时手里操着斧钺勾剑，就向那修行人打去。

    天上虽无月，人间却有光。

    篷布在抖动，那当中抬起一个清秀的面容，他是皮影戏的主人，此时显得有些累了，而李辟尘站在他身前，看了他一眼，微微一怔，随后不免笑了起来。

    神常于世间显化，而仙不常有，于是出世之仙，多被唤作……神仙。

    这就是神与仙最根本的差别，神需世人供奉，但仙如果被供奉，反而会拖累修行。

    李辟尘缓缓开口：“山雷颐，纯正以养，外实内虚，阳实阴虚，实者养人，虚者为人养，自食其力，终有一日，缘法当来。”

    那头颅垂下，对着李辟尘最后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