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将军。”
霍松声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他捡起林霰掉在桌上的帕子擦手,连着血和汗一齐蹭上去:“我断了你的手,你反倒谢我?有趣。”
林霰靠坐在角落里,面对霍松声没有畏惧,也没有忌惮,他似乎疲惫更多一些。
“将军本可以杀我,我谢的是将军不杀之恩。”
霍松声揉了揉手中柔软的绸布,心想:“巧舌如簧。”
他把手绢往湿乎乎的怀里一塞:“洗干净了还你。”
林霰轻摇了摇头:“一条帕子而已,将军不必还了。”
霍松声瞥着人,心中腹诽不止。
当今圣上年近六十,至今未立太子,长陵城中几方势力拉锯,谁能在此时破局,谁便能夺得至高无上之位。眼前这个看似羸弱的书生,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令宸王和大公主同时青眼有加,甚至到了得不到便要毁掉的地步。三年的探花郎,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这时外头一阵马儿嘶鸣打断了霍松声的思绪,他还没来得及往外看,风雨便随着骤然推开的车门卷了进来。
方才那小孩儿神色紧张地冲上了马车,甩了霍松声一脸泥水点子不说,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先生!”
林霰被风头打了个正着,又给小孩儿的冷手一抓,立刻无休无止地咳了起来。
小孩儿眉头全揪在一起,蹲下身,在掉落满地的杂物中摸索:“药呢,药瓶呢?”
霍松声抬了抬腿,俯身从脚边顺起一个白瓷瓶:“是这个……”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瓶子便被夺了去。
那小孩还在说:“你少假惺惺,若不是你,我家先生怎会如此。”
霍松声见小孩那副紧张样子不似假的,便没辩驳,矮身下了马车。
雨势渐渐小了,随后赶到的春信正同百里航说话。
霍松声走近,百里航便拱手向他行了个礼,敬道:“小侯爷。”
霍松声是南林老侯爷的独子,他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爷爷是前朝首辅,凭着与皇室这层关系,皇上不得不对他再三忍让。若非执意从军去往漠北,走的应当是他爷爷的老路,科举入仕,进翰林,入内阁,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