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氏和裴婵得到信儿,来到主院儿,就看见裴君这样子,全忘了先前要说她的打算,仔仔细细看她有没有受伤。
裴君只是脸熏黑了,并没有受伤,安抚完两人,热水也送进来了,便教她们先回后院,她梳洗完就过去。
阿酒搬出去后,裴君洗澡的时候,向来都是锁了门一个人洗。
她拆开发带洗头,掉下一把断发,伸手去摸才发现右肩膀上披着的头发烤焦了,好些直接断掉,没断的也轻轻一扯就断。
不能剪头发,裴君就拿了梳子反复梳理,待到不再有发丝脱落,便迅速地洗干净。
擦干头发之后,取一根干净的发带绑好,确定看不出来,方才慢条斯理的换上干净的衣服,披上大氅,准备去后院。
不想,老郭氏安排了个侍女等在她屋外,一见她便道:“将军,老夫人让您待在屋里,她亲自过来。”
“奴婢去请老夫人!”侍女说完,匆匆屈膝,生怕她还有别的话似的,提着襦裙便向后院疾步。
府里侍女向来对她恭敬,这般,估计是老太太给的勇气。
裴君摸了摸鼻子,重新合上门,回到屋里等着。
老郭氏和裴婵来的很快,进屋后又是一顿仔仔细细地检查,见她洗干净后也没有露出伤口来,才长长地舒一口气。
而老郭氏放松下来,一抬眼,就见孙子含笑看着她,十分包容的样子,先是一窘,随即想起之前的打算,不知哪来的冲动,直接伸手揪住孙子的耳朵。
裴君呆住,裴婵睁大眼睛,便是老郭氏自己,意识到她干了什么之后,也呆住了。
老郭氏一生都奉行着“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规则,所以她会为了给丈夫和儿子留下香火,逼迫刘巧女,也会将裴君看得比命都重要。
她从来没动过裴君一个指头,虽然跟裴君自小便比寻常同龄孩子懂事有关,可即便裴君不是个懂事儿的,老郭氏也不会舍得碰“孙子”一下。
但她今日,竟然揪住了孙子的耳朵……
老郭氏一张老脸渐渐涨的通红,想要收回手,心里又有一个念头,她是祖母,咋不能教训自个儿不听话的孙子了?
就算……就算孙子出息,那也是她孙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