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年就大权在握的资历,边关节度使的军中出身,锋锐逼人的做事手段,无不形成强烈的反差。
裴显这次主战是契机,王相二月里突然退隐是事实,朝臣们把两件事联系到一处,群起而攻之。在奏本里骂,当着圣人的面骂。句句都是裴显‘狼子野心,居心叵测,不知其所图也’。
太学里的太学生们,更被煽动得群情激奋,自发分成两派。
一派痛骂着“蕞尔小国,辱我大朝,裴中书手握重兵,为何不发兵边境,踏破牙帐,封狼居胥,却在京中安稳偷生!”
另一派痛骂裴显“逼迫王相退隐,趁乱占据权柄,鹰视狼顾,穷兵黩武,可见武人误国!”
等东宫里的姜鸾也听到太学生的痛骂言辞时,已经是三四日之后的事了。
太学里都是些年轻气盛的学子,轻易就热血上头,某天争着争着,不知谁领的头,几十个人浩浩荡荡地直奔宫门外就来了。声势浩大,要在宫门外‘跪谏上达圣听’。
就连宫门跪谏都分了两派,你谏你的,我谏我的,彼此互相怒视痛骂。
他们运气不太好,掌着宫禁防务的正好是被他们骂到狗血淋头的裴显。
裴显得了消息,站在南门上方的城楼上,在呼啸大风里听了一会儿下方大声诵出的跪谏内容,点了当天值守南门的中郎将,传令下去。
“拿平日打狗的木棒出去打。人驱散了就停手。打断几条胳膊腿脚之类的小事不必报上来,不出人命就好。”
姜鸾这天在东宫里听到崔滢说的京城时事,最新最火热的一条,就是:“裴中书怒提打狗棒,宫门外痛殴太学生”。
姜鸾:“……”
崔滢如今接任东宫舍人职位,也接替了谢澜的邸报差事。她父亲任职的御史台消息灵通,她偶尔说几句邸报上没有的新鲜消息。
“裴中书最近出门都是早出晚归。”崔滢小声跟姜鸾说,
“如果天没黑时太早出宫,会有太学生蹲守在暗巷里,等他路过时,冲他的马砸烂菜叶子。”
姜鸾想想那场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捧腹笑了一阵,忽然忆起前世里隐约听宫人碎嘴的一些流言。前世里的裴显似乎手段狠辣许多,得罪的人太多,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