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当初从兵马元帅府牢狱里被带出去时穿的那身。
六月卢氏查抄当日,他被囚车带走时,穿的就是这身朱衣锦袍。在牢狱里穿了几个月,鲜妍朱色褪尽了颜色。
如今又穿上了这身,坐在卢氏嫡系全族葬身埋骨的乱葬岗里。
卢四郎望着四周的荒凉山野,脸上露出恍惚的神色。
更深露重,他肩头被露水打湿,一动不动地坐在路边。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辆山野常见的青篷驴车从远处官道出现,停在卢四郎的身边。
京城男子常穿的乌皮六合靴出现在视野里。
卢四郎坐在路边,隔了许久,才被惊动似的,茫然地抬起了脸。
俯身看他的是一个陌生脸孔的男子,三四十来岁,白面微须,穿了身读书人常穿的墨青襕袍,看起来像是个有些身份的幕僚师爷。
“卢氏四郎,卢凤宜?”那人确认似的唤他。
卢四郎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三魂七魄,恍惚了许久,才点点头。
来人盘问他,“东宫皇太女殿下将你要了去,为你专门置办了城外别院,据说对你极喜爱看重,卢四郎,如今你为何却出现在城外的乱葬岗里?”
卢四郎坐在原处,露出空白的神情,似乎这个简单的问题让他思考了很久才能回答。
他木然道,“入了东宫,哪有什么卢四郎。东宫里只有一只名叫玉玉的狸奴。曾经玉玉长得白皙漂亮,和点点长得像,得了殿下的青睐。后来玉玉被人抢出去一个月,山野里晒黑了,饿瘦了,不再漂亮,和点点长得不像了,遭了殿下的嫌弃,就被扔出来了。”
来人露出愕然的神情。
他深思着,直起身站在路边,目光扫过卢四郎身上褪色的旧锦袍,把他裹了扔在路边的草席。
分文铜钱没有,大冷天的只给一件单袍子裹身,直接扔到了京城外的乱葬岗,显然是任他自生自灭的意思。
“虽然在情理之外,匪夷所思,却符合东宫一贯的肆意难测的性子……”来人喃喃地自语着。
片刻后,来人下定了决心,上前一步介绍自己,“我乃卢氏旧友。不忍见昔日旧友家的儿郎落到如此凄凉境遇,卢四郎,你为何不随我去,给自己一条